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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19-06-08 18:07
鄌郚总编

六七、临淄城老友重聚 商联防振中欢欣

  
  新年刚过,我以迫不急待的心情,想找出一条开拓县政的出路。当初到济南要求调缺时,向刘厅长提出和徐振中合作联防的计划,实在应该马上开始了。卽去函约定时间,并作必要的准备。我去临淄的那天,大约是新年初四,带了少数的卫兵,也有几位同仁伴随前往,藉机看看齐都的故址。那是一个晴朗的上午,暖阳驱走了寒霜,使我们在隆隆的火车上,享受到一种早来的春旭。淄河大桥的底下,淸流如带,一些嫩绿的野草,已急不及待的从积雪的裂缝中探出头来,迎接这又一年的开始。我们从辛店站下车,振中早已等在站上,眞是故知重逢,百感交织。车站到城里相距十五里,九年前我给陈文祥、李人凤调解意见时,曾从这里走个一次。一路看到古塜如丘,一座座矗立在视线以内者,多至不可数计,沿途的每一个塜顶上,都派哨兵监视,防范共匪小组的截击,环境的险恶,由此可见。我们一路谈过去,测未来,喟叹现在,并肩齐步,不觉县城已至。我们没有正式开会,也没有拟定书面计划,只是不停的谈,范围十分广阔。振中经历了一年多的通都大邑,确实有些经多见广,吸收了不少作人处事的知识。以前我们在一块,我说十句,他说一句,现在变成他说五句我说三句了。跟振中的文武干部,半数以上,都是我的熟人好友,此来也曾欢聚一起,畅叙今昔。在临淄留住一夜,为了说话方便,和振中同榻,交谈几至通宵。我们的结论是组织一个武装车队,对共匪展开机动作战。找到小股拼命追杀,遇到大股迅速撤回。长期训练情报,伸进匪巢,监视其行动。对部队加强政治敎育,灌输反共思想,以游击对抗游击,以奇袭防止奇袭,健全宣传机构,出刋各种宣传资料。所有购买汽车,训练开支,出版经费,确定益临两县,三二分担。两县的人才和兵力也尽量合并使用,以求经济有效。辛店以南的临淄地区,由益都四区的杨达山协助监视共匪活动,把握机会,打击敌人。益都北乡,则由临淄的部队巡逻出击。初步目标,是把益都到临淄的广阔区域,纳入两县的政令范围。以此基础,一面加强民众组织;一面扩建地方武力,预期着一个乐观的远景。第二天回程走的时候,振中仍然一路布署了警卫,并亲自送我上车。这次临淄之行,双方都很愉快,至少有了一个可行的计划,和一个活动的轮廓一试了。我深知振中言行是一致的,凡是经过他同意的,认为可行的,都是丝毫不打折扣的。所以我对他的承诺,也要百分之百的付诸实施。过了几天,他也来了一次礼貌上的回拜。天主敎的法国神父,替我以最高级的葡萄酒享客,我怕振中吃不习惯西餐,下午再在县府里便席招待,顺便又把旣定的联防计划重加温习。所有在座的机关首长,无不深表赞同,都认为是一个切合需要,极端完善的可行方案。有人曾很高兴的说:「两位县长这一合作,那不成了当年朱良战役时期的老搭当了么!」此言深具历史意义,使我和振中同感兴奋,接着又聊上一段拉游击时候的旧话。十年的漫长岁月,谁会想到万恶的共匪,竟把我们胜利的果实夺走。
  振中返回后没有几天,突奉省府电召,到济南参加一项行政会议,据说王耀武有重要施政方针,要向大家发布。但我刚赶到省府,王又因急公离省。等了两天,又接到张专员急电,说王又到了潍县,要我立卽返回,参加在潍县召开的军政会议。来去匆匆,预定拜谒朋友长官的日程,也全部取消,总算没有错过回来出席的时间。参加这次会议的人员,以八区和十四区各县军政首长为主,李军长也被特邀参加。会议开始,由张天佐专员为之一一介绍。轮到我应名站起来的时候,王耀武突然以轻松的神情向我说:「啊!你就是赵县长,益都有人打你的小报告,我在济南就知道你是一位很肯干的县长。来到这里,又听李军长说,你在地方上作了不少的事。我们现在正需要像你这样苦干的县长,你好好的干,有我给你作主。」我知道济南还有一部分无聊的政客,在那里侍机而动。把个四面楚歌,急待用生命头颅去推展的破碎局面,看成肥缺。他们认为当县长,不必自寻苦恼,只要等着国军把共区赶走,恢复了治安,还不就是坐享其成么!这时候,钟焕臣、钟秀川和王葆团的那些狗头参谋张文安、刘恕先等,都集中在济南,整天想办法搞个名堂出来。抗战八年,益都城里最安全,所以他们就在敌人的庇护之下,保全了自己的一条生命。至于国家的生命如何保全,那都不在他们的脑子里存留。刚一胜利,在县里不能立脚,就跑到济南省会去,利用交通和通讯的阻滞,冒充党工人员,向省党部编造报告,邀功蒙上。说也奇怪,省党部竟也不加深察,就委派了二钟为县党部委员,来县争取组织的领导权,差一点闹出笑话来,详情已在前面提早说过,这里不再重述了。不过这些人多少年来,都是利用别人的劳力和血汗,养成一种投机取巧的观念和技能。旣不抗日,也不剿匪,但讲起话来,满口国家民族。当着大家和敌人拼命的时候,他却溜的比谁都快,那瑞安全,就跑到那里去。一停下脚步,又是一套囫囵呑枣的三民主义讲个没完。其实他们从来就没有静下心来,好好硏究过三民主义的内容。我在事变以前,就和这帮子人很熟,他们唯一的本领,就是参加任何会议,必和别人争辩个脸红脖子粗,占不到上风就永无休止。满口都是为公,一心却是为私。想不到经过一个抗战复国的大时代,他们先在伪军中缩藏八年,我们守城抗匪,他们则跑到济南躱灾。最后竟又钻了出来,想再度恢复原来的高职厚禄,蚕食民膏。在抗战期间,我兼任益都县党部书记长,曾多次和他们联络,给予任何工作都不敢接受,所以事实上他们连党员的资格早就丧失了。
  这一次的军政会议,是王耀武要了解一下各县的实际状况,和他自己报告对当前局势的重大抱负。位居铁路沿线的这些县份,像昌乐、潍县、益都、临淄等,在那一阶段,已是省政上一份了不起的财产了。我把益都的现状和今后工作的重点,槪要的报告了一遍,希望省府能加强培植地方武力,使其都有自力更生的资本,再配合上国军的支持,才是消灭共匪事半功倍的良策。会议开罢,并没有积极性的收获。当时在一些流亡县长的心目中,还以为像益都这样的大县份,城存人在,又是一个胶济铁路的大站,要维持一个小康的局面,那还不是非常简单的问题。其实我自己心里有数,饿着肚子穿新衣,倒在路旁都没有人知道怎么死的。开支的多,收入的少,花钱的多,作事的少。几乎每一科室,都有坐鎭的特派人员,等候拿到一份复员工作的成果。处理不完的公文,塡写不完的表格,把全部工作人员,都陷入了公事堆中。一个急待展开鬪争的环境,却以恢复常轨的姿态面对敌人,那不是自缚手足,引颈受戮是什么!我深知轨道是铺设在牢固的路基上,不是悬挂在残破断裂的崎岭上。
  我要冲破这一绊脚的绳索,但又不能冒着违法的罪名,置本身的组织制度于不顾,予人以攻击的借口。必须和各界首长、地方人士,硏究一种必要的措施,另寻出路。在正式会议之前,把个人的构想,先和他们交换意见,取得大家的支持与合作。这个办法的原则,是由各乡鎭供应经费,大量训练一些基层干部,严格考查其胆识和背景,使其具备一种组织宣传自卫鬪争等多项才能。不但要用秘密方式培植训练,工作任务也由县政府以最机密的方式统一指挥。其职位名称,活动范围,上下联络,均不对外公开。在我自己的理想中,当时就想把所有过去的特敎干部,党团同志,选其合于条件的,成为此项人才的一部分。如果这一组织,人数拥有五百名额,我敢断言,一定能胜过一千枝钢枪。如果时机成熟,分期予以武装,使负起乡鎭上的自卫任务。他们这些旣有组织,又有宣传能力的学员,也就都变成这一自卫组织的领导干部了。我估计每一受训学员,各自吸收上十几名优越的反共份子,作为自己的助手,全县就可拥有五千名以上意志坚强的反共组织,深深的在乡村里扎下了根。这个组织并不是非武装不可,在初期的工作中,秘密宣传,吸收同志,策反来归,通风报讯,都由专设的部门来指挥他们,考核他们。能够配备武装是其最后的目的,以渐进的、分期的,随机的方式去完成。枪枝的来源,可以向上级申请,可以设厂制造,可以筹款购买,可以夺自共匪。这一计划的开端,我必须由城里跑到乡区,由公开的地方,跑到偏远机密的地方,也就是由建立了法规制度的地方,跑到一般政令所不及的地方。否则就没有力量实施,也没有时间去实施。我必须挨次往访那些拥有自卫能力的乡鎭,征得他们的全力协助。因为那些地方自卫组织,都与共匪交错相处,尙未纳入编制预算之内。如果当时没有这些力量的存在,益都早就变成了一座孤城,上述计划,自然全都成为空想。总之,这一构想的原则,就是要丢下城里这个沉重的包袱,或者说是挣脱了以县城为主的这条锁链,到广大乡村去,号召那些有志之士,重拉游击,重新抗战。以最严格的组织宣传,以最技巧的鬪争方法,控制乡村,争取民众,对付共匪,消灭共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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