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一只眼睛看生命
鄌郚镇中学 杨明明
每每被生活繁忙的节奏蒙蔽了无法宁静的心怀，我都会低首叹息：好想回到古代。一房，一桌，一椅，一卷书。朝听鸟叫鸣鸣，暮赏夕阳霭霭，可以心无旁骛地氤氲于书香，与墨香。这个寒假，因为疫情的泛滥，我们不必穷于应酬，免了不必要的奔波，时间突地静了下来，多了起来，我感觉自己开始缓缓接近一直存于心底的那帧梦。每日清晨，用毕早餐，清扫完房室，我便开始捧起心爱的书……铅印的文字，扭着肢体，散发着笑颜，用自己的衷情对我倾诉着一个个旖旎的故事。让人沉醉，不舍自拔。
每每望着大儿子依赖的双眸，我都会暗自愧赧：自己的青春与热情都毫无保留地倾洒给了台下的学生，留给他的实在太少。陪伴并非是对孩子讲明是非对错，而是要与他一起做他喜欢的事。于是，在他的寒假计划中，我特别添了一项——每天陪他看一部经典电影。午日阳光，齐坐沙发，看着那些或古老或科幻的故事，我们不断交流人物台词的凝练，故事情节的走向，甚至里面演员的演技……他的眼睛越来越温澈，越来越晶透，我知道他在依恋这段时光，更依恋于我倾情的陪伴。
每每被小儿子索抱我却不得不离开，我都会无限疼惜：孩子的需求如此简单，被工作缠身的我却无法满足。这段时间，我终于可以偿还。给他讲故事，一遍又一遍，他的笑声清脆入耳，糯米小牙俏皮可爱；陪他做游戏，有意蹦跳疯癫，他大喜若狂，激奋异常；哄他入睡，哼唱催眠曲，轻柔缓和，他惬意地扭来覆去……“妈妈，我喜欢你呀。”每次高兴了，他都会用软糯奶香的童音向我表白。他晶亮若灿星的稚气双眸，映入我的眼帘，印在我的心间。岁月静好，芳香四溢。
当然，因为疫情的严峻，这样的日子并非都是美好。家中储粮越来越少，有弹尽粮绝之危势。我便把家中所有食材聚集一起，分类摆置，然后搜罗各种新式菜谱，竭力把这些原本不屑入口的食物烹调得有颜值，有内涵。看着孩子们吃得香甜，我心中涌过惬意：既有对自己厨艺提升的得意，又有对“粒粒皆辛苦，终没被浪费”的满足。仔细想来，人生不就是这样吗？如果没有不尽如人意的局势，你永远也不会尝得“化腐朽为神奇”的惊喜。
其实，所有的这些喜悦都是清浅的，那么，真正落入我心底的是什么呢？每每翻览新闻，看到那些可歌可泣的英雄，读到那些泣血泣泪的悲欢离合，我都会下意识地看看身边的人儿——外面，危机四伏，此刻，我有你们，真好！
疫情的残酷，让我首次近距离地感触到何为“你永远不知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想着那些在这场灾难中还未绽开便已凋零的生命，想着那一句“我想活着，看咱们的孩子慢慢长大”的遗言，想着九十岁老人对六十四岁儿子的舐犊情深——我死了没关系，但是死神要带你走，我绝不允许……我的心，在颤抖。生命面前，所有的欲求都是多么的苍白而孱弱啊。
细想来，往昔的时间，我们会分给忙碌，分给焦灼，分给叹息，却唯独遗忘了默然而最可宝贵的生命。伫立蓝天白云下，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这是生命最原始的味道；沐浴阳光清风中，肆意奔跑笑闹，这是生命最活力的姿态；身处鸟语花香中，闭目静心谛听，这是生命最悦耳的声音。这些，我们每日都在拥有，直到现今，因为疫情，它们成为奢望，我们才会黯然，思索。
窗外枯叶瑟瑟，我暗诫自己：生命有限，当无限珍惜。往后岁月，要留一只眼睛看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