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
朱素荣
乡下的初冬,夜晚仿佛来得格外早,五点多钟的光景,天色已经很暗了。连日的阴雨天气使得气温骤降,下班后的我去超市买菜,出来时看到马路旁有几个商贩,其中一个老年妇女,佝偻着腰身,两手抄在袖管里,站在摊子前跺着脚。我不由得想起二十多年前,也是一个初冬的夜晚,父亲守着一捆还没卖出的大葱,冻得嘴唇发紫也不肯回家。内心有些酸楚,脚不由地迈向了老妇人。
老妇人跟前放着两堆苹果,一堆大点的,一堆小的。“大婶,天都黑了,该回家了!”“还没卖完呢,再等等!”“白天赶集再卖吧,你看黑灯瞎火的,路上可不好走。”“再靠靠吧,等附近工地上的工人,他们不嫌苹果小,只要便宜就行。”老妇人边说边向路两旁张望,嘀咕着:“真是怪了,今天怎么没人来啊。”
我问:“苹果怎么卖?”一听问价,老妇人热情了很多:“大的一块五一斤,小的一块五二斤,这个点了,你多要的话再便宜点。”其实我家里还有不少苹果,想到老妇人说小的不容易卖,我就说:“给我称点小的吧!”
老妇人忙拽出一个用过了的皱巴巴的方便袋,一手撑袋,一手拿苹果。正在此时,一辆小轿车停在了我们身旁,下来一位男士,看到我买苹果,男士也没问价格,就要了方便袋自己挑选起大苹果来。付过钱后,我再次嘱咐老妇人:“天冷,早点回家吃饭。”
这条路的路灯坏了,我骑着自行车,一手扶车把,一手使劲拽着满袋的苹果,小心翼翼地前行。此时,身后出现了一束车灯的光,我赶紧向路旁靠,躲出足够的空间让身后的汽车驶过去,可是,那灯光在我的身后停下了。我慌忙快速踩着踏板往前骑,身后的车也跟了上来；我放慢速度,那车也徐徐向前,就那么匀速地在我的身后行驶着,车灯始终照着前行的路,直到我到了单位门口,从自行车上跳下来想跟身后的司机打个招呼时,那车却鸣了一声长笛,调转车头,向身后的一个岔道口驶去。
望着驶远的车,我心里充满了感激,心底涌出一股暖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