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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21-07-18 09:19
鄌郚总编

二七、长教科推行特教 办训练首期完成

  
  我在陈家庄住了几天,人事关系,地方情形,逐渐熟悉,陈氏家族,户大人多,无论在敎育程度上,政治水准上,都居于领导地位。除松南老先生全家都以敎读为业之外,其他像陈有诰的三弟陈有谦,十区区长陈子平,都是此间明理识时,思想纯正的优秀人才,这里的自卫力量,望初就是由陈子平组成而交给陈有诰常队的。陈有谦虽甚年轻,而襄助其二哥处理全队事务,协调地方民众,有其很大的贡献。陈子平热心地方公务,比陈有诰的辈分大一辈,公私两方都具有实力与人望。就凭他们坚强的意志,团结的精神,使公德文明两乡,成为战时反日反共的活动基地。在这一狭长的地常里,为了防范敌人的袭击,任何机构,都没有形式上的安置,随时活动,随时迁移。我先后曾在这里住过多少次,始终就没有看到过陈有诰的部队在什么地方。陈子平的区公所,也是今天这里,明天那里,居无定处,机关跟着人走。这里是我来益都的第一站,和这里的人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所以敎育科的工作,也就在公德文明两乡开始扎根。我先后找到陈有询、孙冠三为科员,请了季祚忱来当战敎指导员,和几个写写送送的助手。随后敎育厅又派来冯兰熏、罗公泽为督学,眞可以算得上是新人新政新机构了。陈有询精明强干,活泼勇敢,又和陈有诰有兄弟之分,再加松南老先生的众望所归,都于工作推行上具有重大力量。孙冠三名建义,是临朐瓦庙子人,南行距这里不过二十多里,是一处天主敎的活动中心。他也是一个二十几岁,聪明干练的好靑年,笃信天主而忠于组织。处理文案,编写资料,赶时应手,快速精确,对外联络也极得人缘,他和有询成为敎育科双出双入,人人皆知的两员干将。季祚忱名云祥,他的思想个性,我在前面已经介绍过,是一个不知什么叫做危险的人。外表相似婆婆妈妈,不苟言笑,但工作起来,则不分昼夜,要去的地方,更不计安危。遇事先顾别人,把自己的困难丢在脑后,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优秀干部。陈子平忠于职守,善于待人,勇敢而果决。事变前对地方敎育就有相当贡献,事变后结合家乡力量,抗拒奴化推行。陈有诰做事常独断独行,就是不敢违抗陈子平的意见。敎育厅为了加强特殊义敎的发展,又派了商传薪字玉符的来,以特敎辅导员的身分,协助敎科人手之不足。玉符临淄人,是益师晚两届的同学。个性安雅,工作认眞,和任何人相处,都是先人后已,从不为私人的方便与人计较。虽然身居上级辅导员的地位,但也和我们科内同仁同起同眠,了无隔阂。尤其是他和有询冠三,亲密有如兄弟,吃则相让,事则争先。他对我的协助和分劳,使我终生感念,也由此建立了我们任何阶段中形影不离的工作搭档。
  我来了益都不久,就成了陈家上下的知心,不论他们自己担负的是什么工作,什么名义,都对我所负敎育上的责任帮了许多忙,出了许多力,使敎育力量成为推行县政的前锋。所谓特殊义敎,按字面来解释,就是在特别困难的环境里,实施我们的义务敎育,也就是在敌伪占领区内,推行抗战救国敎育。其方法为联络策动或集合训练伪方的敎育人员,秘密进行民族思想的敎学,或在恶劣的环境中使用我方供应的课本,做到「敌来则停,敌去则开」的原则。因此,训练敎员实为收效最大之举,也是当务之急。所以第一期特敎训练,就在我到益都不久,大槪是二十九年十二月中旬,在公德乡的宫家老庄举办的。参加的敎员,遍及十区各乡鎭,共有五十余人,都是由可靠的工作人员利用地方关系秘密介绍而来。为时一个星期,敎材都根据敎育厅颁发之资料,摘编油印,数量相当丰富,全由科内同仁昼夜不停的边写边印,订集成册,作为敎本。受训人员的伙食供应,则由陈子平区长兼任事务而负全责。我和商玉符每天都要上课两小时以上,而兼负全部课外活动的指导。课程包括时事报导,世局讲评,日本侵华史,救国敎育,特敎硏究、情报组织、三民主义等。其他如分组讨论、乡情报吿、抗战歌咏,也都是每天的重要活动项目。生活方式,都是一早化装进村,终日不出院门,直至晚饭后在大家不注意的时候,离开训练地址,目行分散到其他邻村去宿夜。俟翌晨没有意外的动静时,又复入村上课。并先在室内行礼,肃立升旗。满屋布置抗战标语,四壁悬挂 领袖训词,单是这一新的环境,就使久处敌伪区而来受训的人员,获得无限的启示和对国家的向往。我们每讲到一些关键资料,勾起大家一阵激愤时,常是泪眼相对,慨叹不已。这七天的时间,虽不算长,但和周围的环境对比起来,也算得上是一件大胆的决定。那时正南八里属于临朐三区的龙岗,东北十五里的郑母,正北的杨家庄,西南的闵家庄,也都在十里左右的范围以内。这些地方或设有敌人据点、或单由汉奸据守,经常出发巡逻,随时都有情报传来。各校同仁能在这一危险地带,接受政府的领导和工作使命,实在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如果被敌人发觉了,身家性命,都难自保。由此可以证明,举办此一训练,不论在负责的、受训的,都必须抱定坚毅的决心和牺牲的精神,才能克服险恶的环境,实现敎育救国的任务。他们毕业后,都要在自己的住址,一面随机发挥思想上敎育上的力量;一方面又要为政府做些情报工作,使我们活动的地区因而扩大了范围,深入了基层,潜进了民心。敌人尽管以兵力压迫县府移到境外,,但敎育的根基与功能却依然存在于敌伪区域中的任一角落,而毫不动摇。这一推行方式,上级指导部门望初不知是那一位想出来的计划,眞是对付敌人奴化政策的一支断魂针。特敎功能的发挥,不但扫淸了敌伪敎育的毒素,且使敌人中毒而变为失去灵魂的尸体了。在当时我去敎育厅接受刘厅长的指示时,我虽然听到他提及过好多次「特敎工作」这一名词,但我初听起来,总感到十分生疏。尽管厅长对这一方面的解释,着手的方法,以及所需敎材的提供,几乎都为我们作了周详的准备。好像他对益都的环境,适合些什么方式的工作,比我还要熟悉。但在我这个刚从门外踏进半步的人听来,总认为是「官高理论多」,不以为眞的会成为事实。尤其是当时我所以接受这一科长之职,完全是为吴县长解决纠纷而来,满脑子里都是如何去平息这一地方事件。对这种听来像故事一样的微妙构想。并没有认眞的放在心上,我在想:「厅长眞的以为我是去推行敎育工作么?只不过吴县长给我这么一个名义,到那边看看风头,藉以疏通一下双方的意见,营救李秘书出险的大事。万一风头不顺,弄个徒劳,我还有什么脸面当科长呢?」对我来说,益都特敎工作之展开,是和平息李秘书被俘那一件事极有关连的。由于事件的解决,和地方建立了互信与共信,说什么他们都同意,做什么他们都帮忙,明知危险他们也宁肯一试。有一个陈子平,什么困难都可以想出办法来解决。当初怎么也想不到竟因此一发展,而建立了地方关系,由此一关系而推进特殊义敎的具体活动,否则如果以普通政令想来公德文明两乡推行什么工作,那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任何事情,贵在开始,难也在开始,宫家老庄的特敎训练,其难能可贵之处,就是给了我们一个好的开始。我常想刘厅长这次对于益都特敎工作的预算布署和具体策划,眞像是孔明再世,完全被他算就了。我在刚到益都的那几天里,还拿着几本资料,以毫无自信的口气对几个刚认识不久的熟人说:「这是厅长交付的一些办理特敎的资料,他并希望我们尽可能想办法举办敎员训练,建立工作基础,我想他对这里的实际情形,到处都是敌人的据点,还不十分淸楚。他可能认为这里也和省府所在地那样能自由活动呢!」在我最初的看法,是绝不可能办理什么训练的。但每于饭后睡前,只要一想到特敎两个字,就马上记起刘厅长那分谆谆的指示,是如何的希望我能在敎员训练方面大胆一试,否则他交给我那些厚厚的敎材,将如何打进敌伪区的敎育之中?凡事也有个凑巧,我像一只孤雁似的,从半天上落到这里,偏偏遇上一羣初出犊儿不怕虎的愣汉子,对特敎这一新鲜名词,和我同样的连一知半解还够不上,却满有兴趣的他应一句,我和一句,有管说的,有去做的,竟把我们的首期训练,在紧张兴奋的情况下完成了。凭心而论,这次训练的成功,远远的超过了我们最初的理想。刘厅长可能知道我是特敎中的门外汉,又看透了我那颗缺乏自信的心,所以就在我刚到益都落脚没有几天,随后就派了一个商玉符来,内行指导外行,计画促成行动。他是我们的最大功臣,也是我们的最佳伙伴,他把我们常进了一个眞实的特敎境域,奠定了一个最好的开始。从此,我不再犹豫,不再彷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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