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签
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21-07-18 09:37
鄌郚总编

四、杜华梓筹组总部 彼征召担任处长

  
  我们的部队,除了以七区为基地之外,由于人数的激增,和附近地方民众的仰慕,遂逐渐扩展到五区六区和八区各地。把益都县境铁路以北,都划入了控制范围。其发展之快,很出大家的意料。在同一时期,铁路以南各区,也大大小小都有当地的团队成立,各自活动。或占有一个区,或控制几个乡,互不发生关系。农历二月间,卽有本县第一区人士杜华梓字桐阶者,过去曾任县党部委员及敎育科长等职,在地方上有其相当地位。这次回县号召大家团结抗战,各方面的反应都很良好。他便以县长兼司令的名义,把全县部队的现有组织,编了八个大队。徐琳名列第一,以后我们的团体,就称为第一大队了。而本身的编制,则毫无变动,仍由振中掌握着实力,日在精壮中。其他益都原有保安团队近两千人由王葆团率领。其本人担任副司令,所属的部队则分编为第二第三第四第五四个大队。以及更偏远地区所成立的六、七、八等有名无实的三个大队,分驻于铁路以南各乡区。王葆团在事变以前就担任地方治安首长,混事保位,没有什么特殊表现。县长杨九五于日军进城前夕,临阵弃城而逃。王氏竟不能当机立断,接长地方领导权力,扣留其所带走的四十万现款,作为抗战组军的资本。竟服首贴耳,护送他离境,自己却带着一千多人饿着肚子回来。至此才与杜华梓合组司令部,暂成统一之局。但始终心猿意马,缺乏诚意。司令部初设城南不到十里的云门山顶,以寺庙僧舍为办公处所。俯瞰城廓,淸晰在目。敌人封锁南门,隔墙对峙,这眞是他们对华侵略战争中的一大讽刺。司令部为了扩大组织,加强对基层的联系,以为我们第一大队的政治民运工作,有优异的表现,特差专人持函前来,邀我担任政训处长,并促卽日到部,会商一切。我在接受该项职务之前,自然要经过三徐同意,否则宁可放弃。过去我和杜、王都不认识,他们的部下中我也没有一个熟人。他们之所以邀我参加司令部的组织,完全是尊重第一大队的地位。大家对此,各有各的看法。有的认为:「赵先生走了,我们这里的部队民众,都将受到影响。帮忙了人家,损失了自己,实在太划不来了。」但大家也并不完全困闭在自己的小范围上而不顾全局。所以也有人表示:「上级有了我们自己的人,办事比较方便,我们不会吃亏的,所以这是一件两得的事。」最后还是振中提出了一个折中办法,他说:「我看赵先生还是去挂上个处长的名义,马上回来,以后我们这里的工作,还不就是司令部的工作么?到时候去开开会,报吿报吿情形,这样两方面就都可以顾到了。」于是我们就采用了这个意见。
  我第一次上云门山谒见杜司令的日期,可能是在农历的三月初几,当然受到了非同寻常的礼遇。那完全是第一大队全体同志齐心合力所作贡献得来的结果。这次初来,自然是礼貌上的成份居多,还谈不上有什么要务交办处理。同时也算接受了任命,特来表示谢意的。我把第一大队防区的一切活动,和朱良战役的详细经过,扼要报吿,面蒙嘉许。司令部为了爱护部属,表示诚意,特别发给了两百粒七九子弹,由我带回,也算是慰勉作战辛劳的特别礼品。虽然为数不多,但当这一时期,子弹就是生命,不管数目大小,都是十分令人满意的措施。比起大宴招待好的太多了。这座云门山顶上,另有陡峰突出,峰下有一圆洞,南北贯穿,有如隧道,更像城门。由北口穿过,在南面登峰。于山下远望,完全像一云间悬门,据此而成名山。峰上庙殿横列,景色秀丽。峰后峭壁上雕有一个绝大的寿字,人站在寸字的脚上,伸手还摸不到寸字的横画。贴身靠壁,全身躱进寸字的直画里,可以避雨。其字大工巨,可以想见。据传那是明代衡王庆寿时,来一雪中穿蓑衣的老人所书,表示祝贺,后人就以「雪蓑」称之。每至夜晚,金光闪闪,每一笔画,距十里之远的城中王府,淸晰可见。白天往视,则只有笔迹,而无任何墨色。主者深恐日久风蚀,遂觅来工匠雕凿,变为凹体。从此仙笔被毁,永失光彩了。今天我司令部设址于此,结合游击部队,统一抗敌行动。所谓敌人占领区的眞实情形,由此可知。也证明我中华儿女反侵略反奴役的伟大精神,和不怕死不妥协的坚强意志,是永远不会向敌人屈服的。我在这里只住了一夜,山色虽佳,那里还有玩赏的兴趣。遂将子弹贴身背好,外穿棉袄,腰扎布带,走下山脚,骑上单车,绕经城东七里的大关营,在一位学生郇传文家里稍作休息,顺便打听一下敌哨巡逻的情形。然后通过铁路,直奔八区的口埠而来。在我离开防地出发的那天,口埠原由我队派人驻守,地方甚为安静。这次我在回程中,走到该村以南不到三里的一座桥头时,突有便衣武装二人拦路盘查,并以两手紧摸腰部及两腿,幸隔一层厚厚的棉袄,子弹都贴附在肩胸部位,又有那条腰带紧紧的纒了两匝。他们摸来摸去,竟没被摸出有什么可疑的东西来。又问我住址姓名,来去何干,我也顺口编撰了一些村庄街道冒姓化名,总算通过了这一险关。在我刚刚骑上车子,经过桥面时,正有一位保长型的人物,在那里监工修理桥栏,旁边摆了许多工具。本来我是应该牵着单车绕了过去才对,但我好容易通过检查,心里略感慌恐,急于离开此地。所以桥面上的紊乱情形,没有十分注意,但也还没有达到无法通过的程度。可能这位监工是靠了新来驻军的差遣,来了一个狐假虎威,竟把我拦下车来,猛然一脚,就把车子踢到桥下去了。且很怒火的向我骂道:「你妈的,瞎了你的狗眼么?」幸亏桥矮水浅,我纵身跳了下去,把车子扶了起来。嘴里还声声的称道了他好多次「大爷」,请他「不要生气」。一面自己责咎的说:「我错了,对不起。」事态没有继续扩大,那位「大爷」可能是看我「孺子可敎」,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十几步以外的两位哨兵,则同声的笑了一阵,不淸楚他们是同情我,还是同情那位「大爷」 。我把车子奋力的从崎岖的河岸上推了上来,几个工人也用笑声为我鼓舞加油。我从心里就没有计较什么是非曲直,所以只有着急,毫无气恼。好在车子没有摔坏,加速踏了几脚,另拐了一条小路,直奔七区防地,很快的就回到自己的队部了。听了大家的说明之后,才知道途中遇到的盘查岗哨,是由寿光城北流窜过来的土八路马保三的部队。当时我在被检查的时候,还以为他们是邻县的友军,临时有什么特殊任务开来此地暂住的呢!如果我知道是一当子土八路,一步闯到眼前,可能显得惊惶失措,答不出个情由来。必会遭到子弹没收,人影也不见了,想来眞是幸运。我单人独己,往返两天,绕了一百数十里的一个大圈子,又闯过敌人两条险关,而未曾辱命,大家都备加安慰,深引为幸。我也自认为了这个抗战团体稍作贡献,感到快慰。回想在四十多天以前刚下山的时候,畏首畏尾,听到火车鸣笛都吓得全身发抖的那种情形相比,确是有了很大的进步。
  我向徐氏兄弟报吿了这次去司令部接洽的经过,并硏究了我们今后的工作方针,以及目前对司令部应如何以具体的行动来表达我们的诚意。最后的决定是趁着北乡平安无事,留下前徐的政工机构,继续组织民众,训练壮丁。把部队集中整理,马上开到铁路以南。一方面指向山区扩展,作为第二根据地,以备今后遇有情况发生,好有个转移缓冲的余地。再则靠司令部稍近,请杜司令来队讲话,表示忠诚的拥护。也藉此机会和其他各大队有个接触,增进彼此间的感情。农历三月刚到,淸明节前不久,我们开进山区,驻了五区的温庄潘村薛庄一带,活动的范围可达五里铺子和北城附近,很得民众的支持与合作。凭山据守,地形特殊,较在城北平原,轻松了很多。我趁此又二次登上云门山,表示我这个挂名的政训处长,算是正式的到差了。杜司令以下,多半都已熟识,就便参加了一次正式会议,听到了许多敌情报吿,部队调遣,以及县政推行等问题。我也报吿了北乡的民运工作和乡区建制的恢复经过,正符合县政推行上的一切要求。大家都以好言嘉许,赞为全县抗日地区的模范。希望我能多多培植干部,带动其他各区的发展。有些参加会议的部队长,当面邀我到他们的部队中对官兵讲话,言词态度中表现着极高的诚意。我也乐于藉此和他们加强接触,推行部队官兵的思想训练。散会后,在午餐桌上有些对城关方面熟悉的同仁说:「听说明后天是日本天皇的生日,鬼子汉奸为了给他们主子庆祝闹面子,在北门大桥西旁的河滩里,扎台子唱戏。箱柜设备都已运上戏台,好像明早就要开锣了。我们被侵略、被压迫,心里什么味道?这些东西却在扎台子唱大戏,眞是令人气愤。」有人接着说:「明天我们带手榴弹去看戏,找个正热闹的时候丢到台子上去,看他怎么个唱法。」也有人说:「明天一早派人去张贴标语,散发传单,给他们一个精神上的威胁,大家就都不敢去看戏了。」你一言,我一语,毕其午餐而话题还没有结束。当然,如果认眞去做,这些办法,都是切实可行的。如果没有人负责行动上的指导,也只好就这样说说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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