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签
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21-07-18 09:43
鄌郚总编

《山河劫》序

  
  这段早被遗忘了的惨痛故事,从头再回忆起来,就很难使其完整无缺了。不过它不是书册,也不是报刋,更不是向外发表的文学作品;所以也就无所谓什么体裁格局,什么主题笔调。其最大目的是在记述我们的故土云烟,山河刼难。我们无忘日本军阀的惨酷侵略,我们痛恨共产人党的血腥屠杀。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侥幸挣脱魔掌,辗转播迁来台者,那一个不是历尽艰险,九死一生!你到各地荣家找到任何一位老兵,他们都有说不完的血泪壮史,道不尽的虎口余生。拚命洒血,战地惊魂,原就是我们这一代靑年时期的生活型态。光阴急流,岁月难再,老一辈的都将随着太阳西坠,下一代的业已跟着月亮东升。那些有关吾乡吾土的战乱故事,也应该留下一点痕迹,递相传吿,不至数典忘祖,把我们视作乞食异域的亡魂。
  单凭一个人的记忆,追述四十年前的往事,不但非常艰苦,而且也残缺不完。难免有些该说的忘了说,不该说的却又言多有失。本文定稿后,承蒙好友郭德心君大笔增删,多方求证,获益良多,特此致谢。本文初经打字油印,装订成册,定名「山河刼」,分别赠送乡友,请求指正,经过许多乡友如冀绍九、马吟泉、王菁野、赵光家、初伯衡、张泽恩、陶景升、程植斋、包子风、刘鸣九、杨岫峰、宗云峰、刘晓东、崔弼臣、赵继武、李子禹、徐润之等,更正补充,提供宝贵意见,至为感激。广饶郭易堂先生,在其考实博学笔下,不吝指正,点破许多时地误差,且使不少错乱情节,顺利结合,尤为难得。兹蒙山东文献杂志社编者同意在该刋分期发表,公诸大众。如仍有不当不实之处,祈随时通信指敎,或于该刋上提出驳释,不胜铭感!

  《山河劫》序
  自民国三十四年抗战胜利至三十八年大陆沦入中共统治的四年间,有五位昌乐县籍人士出任县长。他们是:掖县县长赵光岳(酣五),长山县长刘侯武,先后任临朐、益都两县县长赵国祥(子贞),安邱县长潘洁民,昌乐县长赵伯枢。很不幸,五位县长中,赵光岳、潘洁民、赵伯枢都在任内为中共杀害,刘侯武下落不明,只有赵国祥追随政府来到台湾,从事敎育工作,并写出一册《山河劫》,为山东省昌潍地区各县抗日抗共的经过留下纪录,作了历史的见证。
  由于在县长任内之冒险犯难,政绩斐然,乡人鲜有不知赵子贞其人者,其本名国祥反「隐而不彰」。我初次见到他并听他讲话,是在民国三十五年(一九四六)暑假期间。当时我在潍县大马路之「山东省第八区中等学校学生暑期训练班」受训,赵子贞以益都县长身分应邀前来报吿县政及反共经验,连续四小时而无倦容。我对他的印像是能言善道,鞭辟入里,虽无高深理论,但却有条有理,平易浅近,颇能引人入胜。眞正相识,是民国三十八年(一九四九)流亡来台以后的事。但也不常见面,似乎只在台中见过一、两次。七十一年(一九八二)七月,小儿甫毕业于交通大学,不意于接受空军预备军官训练时因公殉职,他闻耗来信吊慰,显示其不平之气,说:
  「执事者旣不能在事前预察,又不复于事后善尽人力,致一极有成就之国家殊才失殒,能不令人发指!」
  未久,由张炎兄转来赵子贞撰《山河劫》一部分初稿复印本,要我先行过目,阅读过这份书稿后,我才对他的经历及战时与战后从政经过,有了透彻的了解。他能文能武,于从事业务、敎育、民政、军事等方面,均有成绩。而其枪林弹雨,出死入生的牺牲奋斗精神,及忠党爱国,有为有守之志节,使他列名于志士或循史之林,而无愧怍。乡人中有此卓荦不凡而又功在桑梓的干才,能不引以为荣?
  《山东文献》于第九卷第四期(民国七十三年三月二十日出版)起,开始连载《山河劫》全文,作者用了赵国祥本名。共刊出二十八期,至第十六卷第三期(民国七十九年十二月二十日出版)全文刊完。内容都是作者在战时与战后从政及抗日戡乱的亲身经历,也都是山东省昌潍地区(第八行政督察专员区)的史事,对我而言,倍感亲切。因此每期《山东文献》刊出的赵文,我都细心的阅读,并曾向其他乡友推荐赵国祥其人及其著作。
  中共一向宣称中国对日抗战是中国共产党所领导的,尤其是所谓「敌后战区」,全是共军的根据地。因此,大陆上多数历史学者及一部分外籍人士,也都为中共讲话,认为敌后游击战全是共军的功劳。事实又何尝如此!以山东而言,民国三十二年(一九四三)以前的抗日部队,十分之八是国军(第五十一、五十七军)及省、区、县属保安部队。这是战时在山东服务及生活在战区中的人所亲见目睹的。但由于史料不足,外籍学者仍抱将信将疑态度。《山东文献》创刊后,曾经先后发表过不少记述山东游击战的回忆文字,也出版了几种专着,应可弥补史料不足的缺陷,这是《山东文献》对抗战史的一项贡献。这些专文和著作中,我认为《山河劫》最有系统,也最翔实,因之文字的史料价値也最高。
  像《山河劫》这样的记述文字,是値得推广和保存的。因此,我一直希望能早日看到《山河劫》单行本的早日出版。作者赵国祥已离开人间了,仍然未听到《山河劫》出版的信息。直到本年农历元旦日,张来禧兄在电话中吿诉我作者家属有出版《山河劫》计划,听后非常高兴,认为以《山河劫》的出版来纪念作者不平凡的一生,比任何仪式及活动都有意义。来禧兄希望我为《山河劫》写点东西,我也欣然同意,我认为赵府这样的做法令人钦佩,更値得鼓励,以历史学者身分为一位毕生贡献于国家之爱国志士的遗着说几句话,是高兴做也应当做的事。有了这册书,赵国祥对自己、对国家、对历史,都作了适当的交代,他的精神和志节也必能永远活跃在读者的心中。
  中华民国八十八年三月十八日
  昌乐李云汉识于台北寓所怀元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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