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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22-02-18 0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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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常霞丨淡淡韭花香正浓

— 本帖被 刘文安 从 寿光会员作品选登 移动到本区(2023-07-08) —
    淡淡韭花香正浓
    马常霞
    几年前闲暇无聊,便买了书法读本学写几个毛笔字以慰愁烦。断断续续至今,书法虽未学好,却也因此了解了一些书林雅事。当读到杨凝式的《韭花帖》时,觉得这被誉为“天下第五行书”的帖文极富生活气息。帖中写道:“昼寝乍兴,輖饥正甚,忽蒙简翰,猥赐盘飧。当一叶报秋之初,乃韭花逞味之始。助其肥羜,实谓珍羞,充腹之馀,铭肌载切。谨修状陈谢,伏惟鉴察,谨状。”帖中所述辅佐羊肉的珍馐即是韭菜花——我所熟识的一种极普通的生活美食。
    我工作的地方也是爱人的家乡,这里的村子普遍种植韭菜,我所在的学校附近便是农人的韭菜地。冬天时,为让韭菜快速生长,那一畦一畦的韭菜被白色的塑料油纸覆盖。农人们每天都忙着为它们盖草苫,揭草苫,它们是农人的钱袋子。当春风吹开一朵花的灵感,农人们的韭菜畦便撤去油纸,韭菜就在春风里沐浴着温暖的阳光自然碧绿起来。这时的韭菜也是最好吃的时候,打上鸡蛋炒一盘,切碎包一顿水饺,烙几个韭饼,都是极好的美餐。
    夏天到了,韭菜叶子不再鲜嫩。从韭菜根部长出了一根根碧绿的长茎,茎的顶端带一个淡绿色半透明的锥形花骨朵,这根碧绿的长茎就是韭苔了。翠绿鲜嫩的韭苔也是人们喜欢的菜蔬,它也给当地的农人们带来应季的经济收入。转眼间,暑气退却,一阵秋风吹来,那些没有及时采摘的韭苔老了,顶端那淡绿色的花骨朵绽裂了,开出了一簇簇白色的小花。白的小花和翠绿的细叶,在秋风里款款摇曳着,清素雅致,别有一番韵味。最奇妙的是,这些小白花可以制作成一种美味可口的韭花酱。而我第一次吃韭花酱,是始于她——那个我第一次见面头发就已花白的老太太。
    当院里的梧桐树落下第一片叶子的时候,她在小院里种下的那一小片韭菜开花了。趁着韭花尚嫩,她一朵一朵把韭花掐下,一把一把放入捣蒜用的石臼里捣碎,捣时放入适量的盐。她把捣碎的韭花放入玻璃瓶中封存一段日子,她说这叫韭花酱。她做的韭花酱没有添加任何调料,是最简单的做法,原汁原味。就像她的人,总是不加任何修饰,而她的生活也节俭地近乎吝啬。但当我坐在那方简陋的小木桌旁,夹起那团淡绿色的东西,那股特别的香气,助长了我的食欲,我一口气吃掉了一个她亲手做的大馒头。从此,我喜欢上了吃韭花酱。许多年,每到秋天,我都会吃到她送给我的韭花酱。而如今,那个送我韭花酱的人早已不在了。现在偶尔回老家看看,人去屋空,那座小院因无人居住而一片荒凉。而她,就是我的婆婆。
    “二哥,二嫂!回来看看家啊?要不要带些韭花回去做酱?”老家的村路上又遇到了田里归来的乡邻,他热情地和我们打着招呼,随手递给我一包韭菜花。淡淡的韭菜花拿在我的手中,似乎还带着乡邻那粗糙的手的温度,一朵一朵那么温暖。它素白的颜色是那么朴素无华,那新鲜浓郁的香气让我的心一阵陶醉。我想,那千年前写的《韭花帖》之所以流传至今,博得那么多书人的喜爱,除了那清隽的书风之外,是不是也因为那淡淡的韭菜花是如此有生活温度的花呀!此时,一股扯不断的情愫在我的心头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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