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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22-08-10 20:54
鄌郚总编

李文花丨少不更事时的那段苦涩记忆

  少不更事时的那段苦涩记忆
  作者 | 李文花
  时光荏苒,岁月变迁。有段深刻的往事,在脑海里时隐时现,萦绕心头,挥之不去。那是我少不更事时的一段无知的苦涩记忆,今天我把它写出来,算是一种释怀吧。
  记得那年我11周岁,哥哥大我两岁,父亲因为肺结核复发,天天咳嗽,有时痰里还带血。整个人骨瘦如柴,黝黑的脸上光看到那两只大眼睛。那个时候连青链霉素都很少。又因为贫穷,没办法医治,只能任病情肆意蔓延。
  有一次,村里的一个人拿了两包饼干来看父亲说道:“谁家媳妇让俺来看看你。”他走了之后,父亲冲娘吼喊:“我还没死呢,就来打主意。”娘委屈的说:“人家不会说话,你生哪门子气,与我也没什么关系。”后来父亲偷偷跟我说:“谁来也不能让他来。”年前贴画子,父亲躺在被窝里,我坐在炕上,把年画盖住了父亲的脸,父亲苦笑着说:“闺女给我盖上脸了,我就不用受罪了。”我赶紧拿起来说:“不会的,不会的。”过了年,正月二十那天撇下我娘仨,父亲就走了。那时候刚刚实行包干责任制,母亲整天以泪洗面。我兄妹二人也总感觉比别人矮半截。有时也陪着娘哭泣,苦涩的日子,娘带着我俩不知该怎么生活。
  后来,村里好心人看到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怜,日子不好过。给娘介绍了几个人,因为父亲得的是传染病,人家都不愿意来我家。娘怕我们去别人家里受委屈都就没答应。
  又过了一年,我在学校上晚自习,一个同学说:“文华娘今晚上结婚。”我说:“你放屁。”回到家,果然两三个人陪娘喝酒呢。原来,那位就是曾经来看父亲的人。把我气的钻被窝里蒙上头。那人夹了块炸鸡给我说:“刚香,快吃吧”,我伸出头用胳膊给打掉,蒙头哭着睡了。过了几天,娘说:“你不要闹了,只有他愿意来咱们家,他来帮咱们干活挣钱,咱们才能有好日子过。有娘在,不会委屈你们的。”我哭着说:”反正我就是不愿意。”娘也哭了。平常在家里,我一般都不搭理他。娘也拿我有没办法。
  过了一段时间,有天晚上,村里的五大娘来家里吃饭,炒的鸡蛋啥的,娘老催我说:“吃完饭早睡觉。”我觉得像有什么事瞒着我,就蒙头装睡了。后来,就听五大娘说给娘取环,什么取了环明年要小孩。那时虽然不知道怎么生小孩,听她们说反正是要小孩。把我给气的,躲在被窝里也不敢吱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和娘去山上掰烟,我一边掰烟一边哭着说:”你们要是要孩子,我就给你们掐死。”母亲说:“谁说要孩子了”,那五大娘不是说摘环要孩子吗?娘听了泪如雨下,哄我说:“不要咱不要,”娘俩抱着在烟地里哭作一团。到了晚上,娘就把我的铺盖放到西边屋里说:“你长大了,该自己睡了。”自己睡就自己睡,反正我看见那人就生气。
  就这样一家人别别扭扭地又过了一年,我看到母亲吃过草药,喝过小月季花。也不知道是什么病,他们整天忙忙碌碌的不得闲,我和哥有时间也帮着干。娘让我们叫他叔,哥叫干啥就干啥,怎么着也中。我还是不和他搭腔。
  有一天,娘和他去浇玉米地了,让我在家里做晚饭,我出去玩到天黑,才想起来还得回家做饭呢。回到家里门已开了,娘回来了。一进门口,娘气冲冲的拿了个笤帚疙瘩就打。嘴里还骂着:“刚知道玩,啥活也不干,滚出去,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死妮子。”滚就滚,我气冲冲地跑了出去。外边的天都黑了,一口气跑到庄南边的场院里,那里有好多的麦秧垛。我在自己家的垛里撕了个洞,藏在里面准备在这里过夜。待了有两个小时吧,四周都黑漆漆的,偶尔有几声狗叫声,还有些不知名的虫子叫声,感觉身上有点冷,缩着身子,俩手抱着胳膊肘躲在垛里面,想哭却不敢哭,只是流泪默默哭泣,我害怕极了,拔腿就往家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看再跑,老感觉身后跟着个坏人。跑到门口也不敢家去,坐在门口石头上哭。娘没出来,二奶奶家二姑出来了,拉着我去了她们家。大姑二姑让我洗了脸,洗了脚,给我摘了头上的麦秧草说:“不要哭了,快睡吧,别让你二爷爷听着,知道了他会发火的。”二奶奶说:“可怜的孩子,快睡吧。”躺在大姑干净的被窝里很快就进入梦乡。第二天醒来,二奶奶可能和二爷爷说了。二爷爷一大早就拉着我去找我娘,气冲冲地对我娘喊:“这么小的孩子,跑出去也不找找,而且还是个女孩子,你们在家怎么能睡的着?你们怎么这么狠,还是人吗?娘没说啥,流着泪拉我进了家。烧的顾家头给我喝的,我看到他也哭了。
  又过了一年,我上初中了,一天晚上,叔卷起铺盖放小摧车上,噶活着上他家住去。娘说:“叔家里房子好,咱们搬过去住起吧。”把我气的:“要去你们去,我不去。”娘看我火了就说:“不去了,不去了。”娘把被子抱下来,去了屋里。他趴到抽屉上在哭,我叫着他小名说:“要去你自己去,快走,不要在俺家里。”他没说啥,继续哭,也没走。就听娘说:“迁就一下孩子吧,在哪里住不都一个样。”其实他家和我家南北就隔着一趟房,他家路东俺家路西。过了一段时间,哥哥给我写了封信说:“咱父亲没了,都没管咱们的,娘多么不容易。叔人也不错,能吃苦,会过日子,挣钱给咱花,多好。他们俩整天累的不行,你还不听话,你也快长大了,该懂事了。好比有两块糖,给叔一块你一块,人心换人心。你对他好他也对你好,快快乐乐地生活多好。”看完信,我已泪流满面,心如刀绞。
  冬天的一个星期天。我和哥哥回家了,娘在叔家路口等着我们说:“我包了饺子,家去吃吧。”哥哥拽了拽我说:“走吧,”跟着哥哥进了他家里。一进屋里,暖和和的,用煤渣子加土拖的煤块生的炉子。叔在掐蒜说:”快暖和暖和吃饺子了。我看到他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屋里亮堂整洁,阵阵暖流涌入心窝。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那次的饺子格外好吃,至今难忘。
  写到此,把这段苦涩的记忆说给文字听。顿时释怀了不少。如今二老年龄大了,不愿跟我和哥哥一起生活,他们在老家彼此有个照应,心心相惜,携手并肩,共享老年,真的是挺好的,祝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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