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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22-11-23 11:04
鄌郚总编

我辞职了

  我辞职了
  白菜

  昨天是礼拜天,我辞去了在咖啡馆的工作。
  按这里的规定,辞工要提前两周跟老板说。其实早在三周前,我就跟老板打招呼了。
  这是我在澳洲的第一份工作,做了五个月。
  辞职总要有原因的。做为一头驴,我又要返校了。学习写作周末打工,一周三个工作的重担我快挑不动了。
  每当有人给我留言加油的时候,我会说,别加油,中年这辆破车要停下来,修补一下。
  另外。咖啡馆在南区,我从前就住在这里,走路15分钟就到工作地。今年九月份我搬到遥远的北区,到了周末火车常常撂蹄子不走,通勤麻烦。
  还有。五个月前我学了咖啡师的证书,因为没有相关经验,我并没有做咖啡师的工作,我的工作名字叫kitchen hands (厨房帮工),也就是在厨房里工作。
  厨房帮工最重要的事儿,当然是洗碗。然后按照厨师的吩咐做其他杂务。
  这个活儿说白了,很累,需要很好的体力。
  感谢上帝让我生了粗手大脚,一副庄稼婆样,大锤也能抡几下子。要是生成林黛玉那样的豆芽菜,只会弄琴填词没事儿葬花玩玩耍个小性子,总有美味的点心随时供浅尝。
  我做了十二年内衣店老板娘,性格收放自如,说安静也安静,说open也比很开朗,我几乎没有社恐,语言有那么两下子,我就敢跟当地人说话。我的口语就是靠着脸皮厚练出来的。所以,如果下一份工作,我想去一个老式风格的咖啡馆,直面顾客。
  打工就是为了赚钱。说说钱的事儿。
  澳洲的基本工资算是比较高,每小时最低工资标准21.38。很多华人老板给不到这个数。
  按照这个工资标准算账,一周工作五天,每天八小时,一共赚接近900澳币,很快就可小有财富。
  事实是,就算壮汉,一周40小时打工,体力上是个很大的考验。澳洲所有的脏活累活基本上是外国人在做。且生活在一个很贵的城市,要租房要吃饭要交通方方面面(租房是一笔很大的开支),算算账能剩下多少呢?
  润是最近流行的词。我认为有两个前提,一是有钱,二是英文好。否则,太难了。你若是完全靠打工在澳洲活着,肯定活得很累。当然,除非你有破釜沉舟的决心。
  看到有些本地华人博主,两片薄嘴皮子一蹭,说出来的话夹杂着浮夸风,是为博眼球的。
  让我来说说真实的澳洲打工生活。
  周五这天是我和日本厨师在工作,另一个中国厨师休班。
  这天我到店里,日本厨师就说,Rachel ,这是你的最后一个周末。
  她不舍我离开。
  日本厨师属于娇小玲珑的那种,人很能干。她平时上学,周末一般打两份工,厨师工作之后,去照顾一个残疾人。人小能量大。
  我认识的日本朋友,出来留学的几乎自己搞定,很少靠家里支援的。相比而言,全世界就属中国的年轻人幸福,父母为他们当牛做马一辈子。
  周五有时候并不忙,我们俩在厨房里准备一些周末用的食材。偶尔聊几句,我很喜欢这种感觉的。有点俩大姑娘在绣花的小温馨。
  这是我做的芝士三明治。其实每次我都忘了放哪一种酱,是两面有酱还是一面有酱。
  日本厨师笑着举例说,她认识的XX朋友,做了六年kitchen hands ,还是记不住三明治的做法。所以,她请我不要为此忧虑。
  芝士三明治,放了三种芝士。牛肉和鸡肉的,也都是足足的肉。
  咖啡馆要想长久开下去,食材是要对得起顾客。我们老板舍得花钱在食材上。
  日本厨师给我做的午餐
  周六。火车经过着名的海港大桥。另一边是悉尼歌剧院。这些以前在杂志上向往的旅游景点,如今都寻常。
  从未想过中年以后连根拔起栽种到异国他乡,我倒是很适应水土,没有太多故土概念,心安之处是吾乡。
  从chatswood到central的火车时光,有时候我听听英文圣经音乐或者新闻,有时候只是睡觉。周六那天,因为颈椎痛,我在火车上一路晕着到站。
  这天,中国厨师来上班。加上日本厨师和我,厨房里有三个人在忙活。周末通常很忙。澳洲有自己的咖啡文化,人们睡到自然醒,来咖啡馆喝杯咖啡吃个早午餐。
  店里有一道招牌菜叫龙虾粥。货真价值用龙虾油熬粥然后加龙虾肉。
  给龙虾剥皮和切白蘑菇,是我喜欢做的两件事,很治愈。
  我洗了很多碗,洗的又快又干净,可我永远不会热爱洗碗的。
  下午工作结束时,我跟老板聊天。
  聊到信仰。关于东西方教会文化的不同。
  我说,我们教堂欢迎吸毒的同性恋或者其他问题人士去。
  老板说,咖啡馆不远处的公房区,简直是个毒窝子,那里的疯子曾经到店里来偷钱,偷的最多的一次有一百多块。报警也没用,警察奈何不了他们。
  我:毒品是澳洲社会最大的问题,街头常见丧尸一样的吸毒分子。
  老板说人有信仰是好的。
  我:有敬畏,少做坏事。免于恐惧,对未来不太忧虑。
  这话是对我自己说的。我不是富婆,经济压力也大,但有些烦恼,吃块美味的面包就可以暂时治愈。
  礼拜天。通常我只工作两个小时,然后就去教堂。
  站好最后一班岗,甚至连后门不经常走人的区域,都抽空整理打扫一新。我们这个年龄在打工市场上,敬业责任心眼里有活都是优势。
  另一个日本服务生在走廊里吃早餐。她是个高挑可爱的姑娘,这天她学会区分了两句中文。
  问:好吃吗?
  答:好吃。
  老板还没有找到代替我岗位的员工,有些小忧愁。他跟我说,欢迎随时回来。
  做为曾经的小老板,深知生意的不易。我感谢他给了我第一份工作,担待工作中做的不好的地方。若是没有找上新员工,店里忙的时候,我可以偶尔回来帮个忙。
  我和日本厨师拥抱,对她说:我很享受和她一起工作的时光,love you 。
  中国厨师特别为我做了鸡蛋灌饼当午餐。和他聊天最多,学会了如何用西式刀具快速切菜,连用保鲜膜包东西都是学问。
  工作没有不辛苦的,最难舍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真情。
  这杯从店铺里带走的冰美式,我送给了教堂隔壁的伊丽莎白老太太,她腿脚不好,没法去咖啡馆喝杯新鲜的咖啡。
  这是蓝花楹盛开的季节,阳光通透,偶尔落花,美到词穷。我的打工生活暂时告一段落。
  想起当年我在市井里开内衣店12年,这段经历为我后来写小说提供了鲜活的素材。
  在澳洲打工经历,也算是真实触摸了一把西方社会的小脉搏。
  感恩命运的馈赠。好的坏的,轻松的辛苦的放肆的。
  一切都有意义,又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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