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五位进士马驯的“五马分史”
□ 马经标 邢树荣
大明朝从永乐到弘治百年中出了五位叫“马驯”的进士，有的甚至还同朝为官，这让史官们头痛不已，于是不免弄出些张冠李戴的糊涂账来。本文就将这“五马分史”理一理，为相关研究者备下一块垫脚石。
长汀进士马驯
首先，我们来看看从闽西走出去的一代名臣长汀进士马驯。据有关史料记载，我们可以理出一个类似“马驯年谱”的事迹列项。
马驯（1421—1496年），字德良，晚号乐丘，福建长汀四保里（今连城四堡）人。正统九年（1444年）甲子科福建乡试礼经魁举人。正统十年（1445年）乙丑科进士，殿试登进士第三甲78名。入仕首先观政礼部。
景泰元年（1450年），任户部主事。
景泰二年（1451年），广通王朱徽煠、阳宗王朱徽煠谋反，诱使苗人起兵攻打武冈，右都御史王来、保定伯梁珤等率兵平定。战事初定，马驯奉命赍赏，往示国恩。
景泰三年（1452年），奉命赴江西浔阳（今九江）征税，户部“既考最当”。
景泰五年（1454年），为户部江西清吏司主事，升授承德郎，“以廉干着称”。
天顺元年（1457年），晋升为户部郎中。
天顺二年（1458年），山东左参议梅森查辽东仓粮，将仓副使李泉以监守自盗入狱，定斩罪。马驯奉敕赴辽东核审边储案，发现其仓尚有余粮，李泉得以洗冤，梅森被劾下狱。
天顺四年（1460年），四月奉旨赴宣府督粮，九月户部郎中进阶奉议大夫。从查辽东边储案以来，几年边地公务中思索作成《上防边策》，后为明末陈子壮以《破虏》为题收入《昭代经济言》，眉批：“备虏蓄威，制胜固内，无如此疏。所谓胸中十万甲兵者耶！”
成化五年（1469年），由户部尚书杨鼎推荐，马驯升任四川布政司左参政。正值四川发生寇乱，军需不足，马驯核查“已征未用粮”，得数百万斛以供军需，朝廷授以文绮之赐。
成化八年（1472年），升任四川布政司右布政使。
成化十一年（1475年），播州寇作，马驯提取库银买粮以供军需，免民远输之劳，受玺书褒奖。
成化十三年（1477年），升任四川布政司左布政使。接手支持彭韶主修的《成都志》完成校订与刊印，翌年彭韶从四川离任。
成化十七年（1481年），升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抚湖广，赞理军务。值关中饥民流食荆襄间，奏告“流民即吾民”，设策筹赈安置，全活甚众。
成化十八年（1482年），茶陵卫官军恃强虐民，县官职卑莫敢抗衡，马驯奏请升茶陵县为州，朝廷准奏。
成化二十年（1484年），受天子派遣致祭南岳衡山。
成化二十一年（1485年），马驯等奏襄阳重地副总兵都督佥事周贤操守且贤，应予留用，并请将周贤与参将彭伦俱实授都督佥事；总兵王信未有军功，建请破格擢升。朝廷同意，此三人后均为栋梁，《明史》有传。此年贵州守臣贪功请征苗民，向湖南索集兵源粮饷，马驯上疏力阻，汉、苗人民得免兵祸。
成化二十三年（1487年），致仕归乡，依例擢升一级为都察院右都御史，授政议大夫。于汀城东郊盖屋数间，名曰皆山堂，书古人劝世之文，揭之壁间，以诲子姓。
弘治六年（1493年），马驯参与作序、撰文、编次、考订的《上杭县志》刊刻完成。
弘治九年（1496年），致仕都察院右都御史马驯卒，朝廷赐葬祭。马驯为敦宗睦族、淳庞礼教而授命并指导长孙马文明主持编修的《马氏族谱》于此年生前完成，但早已开始辑录的《乐丘遗录》尚待马文明后续完成，后由崇祯版《汀州府志》的“汇修”（总编辑）、马驯七世孙马上荣于天启年间刊刻完成四堡刻书业的这第一部（家）私刻文集。
《汀州府志》载有朝廷颁发给马驯祖父母、父母及其妻子的诰封敕书，记录了马驯墓，布政四川时在汀城修建的方伯坊和巡抚湖广时修建的都宪坊。《福建通志》载有马驯中进士的记录和传略。《湖广通志》有马驯巡抚湖广的记录。《湖南通志》记载了湖广巡抚马驯致祭衡山。
嘉靖版《四川总志》的职官志中有马驯的名字，但出现在参政的名录下，在布政使名录中却未发现他的名字。李敏之后未见马驯，却是李清，之后就是成化十九年的右布政使刘潺。编修者在职位接续的记录上出现了这样的错误，细思原因，应是套用前一修方志中的以往职官名录所致，而前一修时马驯尚未升任该职。
所幸《明实录》中有记载。李敏成化十一年在任四川左布政使时，马驯任右布政使。李敏成化十三年升右副都御史巡抚山西，马驯接任左布政使，接替马驯任右布政使的是参议李清。成化十七年，擢升四川左布政使马驯为右副都御史，巡抚湖广并赞理军务。这个敕书在《汀州府志》和四堡《马氏族谱》中均有记载。
长安进士马驯
第二位马驯（1382－？），字至善，陕西西安府长安县通化里人。乙酉乡试49名。永乐十年（1412年），贡士会试32名，壬辰科殿试登进士第三甲38名。《陕西通志》也记载其为“壬辰进士，庶吉士”。《长安县志》选举志记载，永乐壬辰科马驯，乙酉举人，仕翰林院庶吉士。《明实录》中有他入选翰林院为庶吉士的记录。其曾祖父马添祥，祖父马良彬，父亲马伯原。
内黄进士马驯
第三位马驯，河南内黄人，永乐癸卯科中举，宣德二年（1427年）丁未科进士，三甲17名。查宣德年丁未科的进士名录，只有马顺，没有马驯，但进士名录碑刻上的名字为马驯。在《明清历代进士名录索引》里，对此注解“见马顺”。根据索引，找到马顺的记录，记录中说其为“直隶内黄县”（河南内黄县）人。查《河南通志》，明代内黄县没有马顺的记载，只有马驯的记载，有两条。第一，附增内黄濬滑三县举人，记载“马驯，内黄人，明永乐癸卯科举人”。第二条，附增内黄濬滑三县进士记载，“马驯，内黄人，明永乐甲辰科进士，仕至御史。”再核明嘉靖《内黄县志》，在选举志中找到马驯，永乐癸卯科中举，明永乐甲辰科中进士；此外，县志补充一条：授行人，擢监察御史。《明实录》中确实有一条关于行人马驯的记载：正统四年，吏部要选拔官员，行人马驯入刑部阅卷半年。但擢升监察御史在《明实录》中没有见到相关的记载。看来《内黄县志》和《河南通志》的记录出错。县志和省志出现这样的错误非常蹊跷。
《明实录》中有载：宣德六年，进士马驯租住寡妇之屋，毁坏房东的器物并殴打房东；此事惊动朝廷，被送至刑部处理。当时，能称作“进士马驯”的只有内黄县进士马驯一人。两部志书的错误和这条记录有无关系不得而知。不过，关于马驯打人一事却易理解：中了进士本来是好事，可是名字却被写错了，够郁闷的。依照中国的办事逻辑，要证明“马驯就是马顺”“马顺就是马驯”是很麻烦的。在京四年，没有官职，要租房，要各种花销，对一个没有收入的进士来说也很艰难；如果再碰上个刻薄的房东，冲突难免。但是，不该打人，尤其是女人，尤其是寡妇。
永清进士马驯
第四位马驯（1420－？），字子良，顺天府永清县人。顺天府乡试第127名。天顺元年（1457年），参加丁丑科会试，得贡士第31名，殿试登进士第三甲74名。曾祖父马伯荣；祖父马彦举，曾任主簿；父亲马士廉。查阅万历《顺天府志》的进士名录和举人名录，没有发现马驯的名字。天顺元年，顺天府中进士的人有22人，但唯独不见马驯的名字。查阅《明清进士题名碑索引》，天顺丁丑科进士中，明明白白地写着马驯的名字。看来，《顺天府志》的修订者漏记了马驯的名字。再查《永清县志》，在县志中找到了马驯的记录，注明其天顺元年丁丑科“登黎淳榜”，官职户部员外郎（从五品）。关于他的记录，《明实录》中有一条：成化二十一年（1485年），从这一年起，官吏65岁以上可以依例加秩致仕（官升一级退休）。“长史马驯等五人拟授正四品散官放令致仕”，他们赶上政策了。
益都进士马驯
第五位马驯，生卒年不详，山东益都人。弘治十一年（1498年）顺天中试举人。弘治十八年（1505年），殿试登进士第三甲一百五十二名。《益都县志》载：顺天中试进士。《山东通志》载：乙丑科弘治十八年顾鼎臣榜，马驯，益都人，佥事。《明清进士名录碑刻索引》载：三甲一百五十二名。正德二年任洪洞知县，《洪洞县志》有载。正德八年任南乐知县，《南乐县志》有载，并明确记载“历官至按察司佥事”。正德九年授户部主事，署员外郎事。《明实录》载：正德九年二月，“总制军务右都御史丛兰奏，二镇三关道路千有余里，城堡百有余区，事务未易猝办，乞增置主事二员以便从事。吏部举南乐知县马驯、绛县知县王一麟，皆授户部主事，随兰任使，许之。”《明实录》又载：“正德十五年六月，户部员外郎署主事马驯升陕西按察司佥事。”
此外，《明实录》中还记载一位武将马驯：正统五年，升甘州左卫指挥同知马驯为指挥使行在金吾。正统十四年，在寇乱中战死，其子马麟接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