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签
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23-07-07 21:38
鄌郚总编

李汝勇丨永远的回忆

  永远的回忆
  作者 | 李汝勇

  母亲八十一岁去世,下葬那天正是她的生日,可谓九九归一;父亲享年八十七岁,也算家族中高寿的老人。但我总觉得父母应该更长寿,或者一直陪伴着我们。一直以来,对父母的思念,无时无刻不在我的脑海里,有关父母的记忆,也无时无刻不在我的脑海里。
  父母有着传统理念与坚定信念的人。父母出生的家庭不同,性格迥异,但都有善良的品性与坚定的信念,这就是与人为善,遇事首先考虑的是他人、工作和社会,并为此坚定不移。
  父亲曾以“千里背父归,两千里路送嫂回”为一生的荣耀,念念不忘。前者发生在家乡刚刚解放,全国还处于动荡的年代,彰显了父亲的传统观念、智慧与坚定,那时父母还没结婚,母亲没参与;后者则发生在母亲跟父亲结婚不久的五十年代初,那时交通不便,也不知路在何方,新婚不久的父亲,只身送大娘踏上漫漫赴川寻夫路(大伯父早年在老家结婚后参军,解放大西南时随军赴川,后留在当地工作),纵使父亲信念坚定,没有母亲的支持,是不可想象的。而母亲作为一个没受过什么教育的年轻女子,新婚不久便能支持丈夫的这种行为,也令人动容。
  父亲年轻时在大队做副业会计,后来先后在公社水利指挥部、白塔水库、农修厂、电灌站、影剧院等单位工作,每到一处,都是干一行爱一行专一行。兢兢业业工作,本本分分做人,得到领导及同事认可,很少顾家。母亲不但要照顾家里的老小,还要到生产队里干活挣工分,把清贫的日子打理的井然有序,其乐融融。
  父母是心灵手巧、热爱生活的人。年幼时候对父亲印象不深,只知道他在社办企业工作,很少回家。即使回家也总是早出晚归,而所挣的钱几乎都用来上交生产队买工分。记忆较深的是,有一年春节时,父亲扎了一个大灯笼,外面糊上红纸,灯笼里放置孙悟空、猪八戒等各种造型,点上蜡烛,转动的孙猴子等便投影在红纸上。在那文化生活极度贫瘠的年代,父亲的新奇创意,引来无数邻居孩子们围观,我们更是得意。
  父亲做任何事情都考虑周全,想好了要做的事便锲而不舍。他精心种植与母亲的口粮田,直到七十多岁,每年都有一定收成。即便我们怕他累着而埋怨他,他也总是乐呵呵地说,都机械化了,又用不了多少力气,就算锻炼身体了。家里的柴火,都是用斧子剁了木柴,长短差不多,整齐的排着,即使我们现在回家,都在用他收拾好的木柴烧火做饭。
  母亲自幼聪颖,不但精心照料我们的生活,更是做得一手好针线活。小时候我们穿的衣服、鞋子,戴的老虎头帽子等,都是母亲一针一线缝制的。庄里庄乡小孩的百岁衣服,大多由母亲裁剪;邻里邻居婚丧嫁娶,都乐意来找母亲裁剪缝制衣服,母亲也总是热情相待,乐此不疲。母亲还会绣花,不仅能在衣服、鞋子上绣花,就是后来刺绣盛行,母亲也能一显身手,不输年轻人。
  父母是一心为公、舍己为人的人。父亲一生工作过许多单位,每到一处都得到领导和同事们的认可,除了能尽快进入角色,工作认真负责,就是能一心为公,追求集体利益最大化,不惜牺牲个人利益。在白塔水库工作时,父亲利用空闲的地及充沛的水资源种菜,不但解决了身边工作人员的吃菜问题,还将剩余的蔬菜送给上级主管部门改善生活;刚到农修厂工作时主管基建,父亲便利用工人休息时间,把散落在地上的半头砖捡起来堆在一起、落地灰也打扫起来复用;在电灌站工作时,本来是主管会计,但因企业负责人长期生病不能正常上班,父亲更是企业负责人、会计一肩挑;后来公社筹建影剧院,父亲是筹建小组核心成员。本来上级主管领导到考虑父亲虽年事已高,但工作认真负责,便让他在影剧院建设过程中负责材料收发,影剧院建成后看看大门、如有兴趣就帮着卖票,享享清福,仍享受企业负责人待遇。没曾想影院建成后,父亲把卖电影票当成主业,“架空”了正式卖票的人,过年过节更是自己上班,让其他人回家……。
  父亲晚年每每谈及他工作时的情景,自豪之情溢于言表。我则想,真心付出,总有收获,但父亲一生,为工作的确牺牲了太多。就是他年轻时这样忘我工作,积劳成疾,为后期的一场大病埋下隐患。
  与父亲不同的是,母亲虽然也是为了他人敢于牺牲,但她更多的是为了家人。她对家庭的贡献,她的思想,难以用简单的文字表述。她的聪慧,她的坚强,她的忘我、无私奉献,她的隐忍、阳光向善,可谓“罄竹难书”。
  印象中父母之间很少交流,总是争吵不断。争吵似乎成了生活的交响曲,无论怎么争吵都阻断不了彼此的挂念。三十五年前秋天,父亲重病住院,年近花甲的母亲日夜守护在父亲床前,直到父亲病情好转。
  父母习惯于住在老家,不愿跟我们同住,自己做饭烧菜干家务,年纪大了,倍感吃力。母亲偶尔到儿子家小住,也总是推脱“住不惯”,其实是在担心着独自在家的父亲。后来考虑到父母年纪大了需要有人在身边照料,我们在外地工作不能经常回家,便想为二老请个保姆,没曾想母亲强烈反对,没能如愿。母亲去世后,外甥女哭着对我说,“二舅,当时就是没人听你的话,要不然我姥娘也不至于走得这么早!”,我无言以对。母亲去世后,父亲轮流在我们兄妹家住。后来父亲身体每况愈下,身边随时不能离开人。我们都在上班,没有较长时间地陪伴,便装修了老家的房子,请了保姆照料父亲,我们也时常回家探望。虽然保姆悉心照料,父亲总说身体不舒服,到医院检查又无大碍,在母亲离开我们两年后,也离我们远去。
  父亲去世后很长时间,我才幡然醒悟,其实父母需要的不仅有人照料,更是希望儿女能常陪在身边,他们是在羡慕同龄人那儿孙绕膝的生活气息啊!
  养儿方知父母恩,花甲之年,思心更切。父子、母子的心始终是相通的。记得有一年,我连续几个晚上都梦见父母的住处很豪华,但房顶漏水,便打电话给大姐。大姐告诉我,父母墓地上方的地里水管断裂,水快淫到父母的墓了,妹夫海军已妥善处置。我始终坚信,父母及先祖只是以一种方式离开了我们,定会以另一种方式与我们在一起。
  父母都是旧社会过来的人,父亲一生为家族、为工作忘我无私,母亲则更多的是对家庭勇于牺牲,两人相得益彰,共同经营着我们的家。父母都热爱生活,热爱工作,和睦邻里,热心公益,乐于助人,干一行爱一行,言传身教影响了我们的一生。
  清明本是回家祭祖的时候,但因新冠疫情防控形势紧张,响应政府号召不能回乡,相信父母及先祖是能理解的。好在老家诸弟妹按惯例祭祖,不慎欣慰。谨以此文寄托对父母思念,也以此寄托对先祖的哀思。
  (草成于2022年4月4日清明前夜)
搜索更多相关文章:潍坊文学
回复 引用 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