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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23-08-20 16:30
鄌郚总编

益都县图志卷十二古迹志

  益都县图志卷十二
  古迹志(上)
  志纪古迹尚巳,班志略开其端,司马彪《郡国志》收采特详。厥后,《地形志》《元和志》,莫不奉为成法。良由郡县沿革,今古不同,迁徒合并,未易分析。后之人由古迹以定疆界,亦犹言天文者以列宿为躔度也。近代作者好为新奇,或侈谈名胜轶于疆域之外,或取彼氏此一地而有二名,更数百年,证成谬误,考地理者,将何所折衷乎?兹编援据古籍,参以《旧志》,有可疑者,严加辨证,而以前贤赋咏附焉。盖今之艺文体例既有变通,《旧志》所载遗文不可没也。古迹纪冢墓,《郡国志》已有此例,碑文可资考证者摘录之,余不备载。(补)
  广县城、柳泉城
  广县城在城西南四里瀑水涧侧。
  《水经注》:“阳水,径广县故城西,旧青州刺史治。”《齐乘》云,“汉置青州刺史,不常所理,郦氏之说非也。”按:《齐乘考证》主郦注,而黜于氏,人多从之。考《通典》:“汉刺史乘传周行郡国,无适所治。中兴,所治有定处。旧常以八月循行所部,录囚徒,考殿最。”《潜邱札记》:“西汉刺史乘传车,无常治,不比东汉。”检今本《汉书·武帝本纪注》:“作假刺史印绶,有常治所。”然以杜氏之说证之,“有”字必“无”字之讹。师古注本:“应劭,汉官仪。”劭,东汉人,当明汉制,则于氏固未尝误。潜邱阎氏盖犹得见《汉书》善本耳。郦氏所指,或刺史按部所居,如今所谓行馆耶。《续六书通》所收汉官印有“单车刺史”,则《通典》所云“周行郡国、无常治所”者,信而有征矣。
  柳泉城《一统志》:“在今益都县东”。
  近世盛称县为柳泉。《纪要》谓在县西,或云在西北。咸丰《府志》从之。叶氏《山东考古续录》则云“柳泉当在县东或东南”。若西北境,正齐郡之腹里,安能有北海地耶?昌乐县南五里有留泉社,疑汉柳泉县。今按:地形相错,固所常有,然必无一线之路入邻境东南而绕至其西北之理。《府志》说,颇难通。叶氏说,虽无他证,然谓柳泉当在县东,则与《一统志》所说相合。惟今县东境,多汉菑川国剧县地,其境南接临朐,柳泉若在剧东,则与益都无涉,且县东亦无故城可指。以近世柳泉之名甚着,故古迹仍存之,而辨其非是。详《沿革》。
  广固城、东阳城
  广固城在城西北八里尧山下,今无迹。
  按:义熙五年,车骑将军刘裕伐南燕,至广固,克其大城。燕王超收众入保小城,裕筑长围困之。六年二月,陷广固,以藉险难攻,夷其城隍,故无基址可寻。
  东阳城在城北。又,南阳城与东阳中隔南阳水,即今府治也。
  东阳城与今城止隔一水,其车辕门距今城北门不过里许。《旧志》云,“在府城西北三里许”,误矣。又按:今县城相传为北齐天保时所筑,绝无可证。据《魏书·侯渊传》,“渊劫光州库兵反,夜袭青州南郭”。考:东阳南濒阳水,其南郭必在阳水之南,今城正当其地,是今之城即魏之郭矣。此郭不见于《水经注》,则必在太和、景和以后。渊反于天平二年,而郭又在其先。然则,南郭之筑,当在魏熙平二年城东阳之时矣。魏得青州至此垂五十年,中间无大兵革,必因户口日繁,而东阳又狭隘,故广南郭以处之。《魏书》载之,《帝纪》亦为其修城并筑郭故,大其事耳。不然,寻常兴作,何劳纪录乎?其后因郭为城,与东阳分而为二,或始于天保时,抑或更在其后,皆不可知。而今城之必始于此,推寻事理,殆无可疑者。
  平昌县城、鄃县故城等
  平昌县城在城北三十里平昌寺。有平昌县人《张景晖造像记》可证。详《沿革》。
  鄃县故城今无迹,疑即治西七十里金岭镇也。详《沿革》。宋魏侨县,皆土城。久之,遂夷为民居,故不可见。
  薄荀固《通鉴·晋纪》:“隆安三年,辟闾浑遣司马崔诞戍薄荀固,平原太平张豁戍柳泉。”注:薄荀,盖人姓名,遇乱聚众,保固此地,因以为名。齐人率谓保聚之地为“固”。按:固亦作崮。洪亮吉《志》谓,薄荀固在广固城内,殊误。然当在县境柳泉。据《齐记补》,在广固城北十五里。盖地名非县名,以薄荀固例之可见。
  五龙口《水经注》:浊水,东北流,径广固城西。城在广县西北四里,四周绝涧,阻水深隍。晋永嘉中,东莱人曹嶷所筑也。水侧山际有五龙口。义熙五年,刘裕伐慕容超于广固也,以藉险难攻,兵力劳敝。河间人元文说裕曰:“昔,赵攻曹嶷,望气者以为渑水带城,非可攻拔。若塞五龙口,城必当陷。石虎从之,嶷请降。降后五日,大雨雷电震开。后慕容恪之攻段龛,十旬不拔,塞口而龛降。降后无几,又震开之。旧基犹存,宜试修筑。”裕塞之。超及城中男女皆患脚弱,病者大半。超遂出奔,为晋所擒也。然城之所跨,实凭地险,其不可固城者在此。
  淘米涧在刘善明故宅东。《齐乘·龙兴寺》:府城西北隅修身坊宋《碑》云,寺,即田文宅,盖本唐《封演闻见记》云青州南城佛寺。旧传,孟尝君宅有二大镬,造食供客,大者容四十石,小者容三十石,李伾毁为兵器。详考《图志》,实非孟尝君宅,乃《南史》刘善明故宅耳。碑阴刻曰:宋元嘉二年,但呼“佛堂”;北齐武平四年,赐额“南阳寺”;隋开皇元年,改曰“长乐”又曰“道藏”;则天天授二年,改名“大云”;元宗开元十八年,始号“龙兴”。今寺内有饭客鼓,寺东淘米涧。《图志》:相传,刘善明饭客鼓、淘米涧,皆当时事,岂善明亦尝事佛故?在宋止呼“佛堂”,后因舍以为寺。且青州城晋羊穆之始筑,战国未有此城,田文何故宅于旷野?后人只慕其名,谓能饭客者必此人,而隐没善明之高义,不得不辨。
  圣王山《通鉴》:天复三年,朱全忠遣杨师厚攻王师范。师范御之于临朐,食尽引还。师厚蹑击,败之,追至圣王山,又大败之,遂营于青州城下,师范降。旧图在芹泉淄上源。今按:仁河峪有圣玉山,地与芹泉相近,或即古圣王山也。
  孔子庙《齐记补遗》:稷山,上有后稷祠,故名。齐城,有稷门,亦取诸此。宣王时立孔子庙于上,又名孔父山。《史记·田敬仲世家》索隐注引刘向《别录》:齐有稷门,齐城门也,谈说之士,期会于其下。又,虞喜曰:齐有稷山,立馆其下,以待游士。今按:城门不得言下,虞氏之说是也。近岁,于石壁得古画像,与济宁弟子像略同,上镌“孔大夫”三字,字画古拙,盖孔子庙中物也。考:“大夫”之称甚古。《齐乘》载,郭大夫墓,未详何人,或以谓郭璞,或云与羊穆之同时,皆无确据。以此刻证之,则称谓亦古矣。
  雪宫《旧志》云,在阳水北旧城隍庙西,一云在今道署星落石侧,是齐宣王见孟子处。元至正三年,《龙山观碑》有“雪宫第六都”之称。按:《元和郡县志》谓,雪宫在临淄东北六里。《寰宇记》同李焕章《雪宫考》,以在临淄为是。又两存其说,谓同时或有两雪宫,如章华社首之例。然近志并不言雪宫在临淄,《旧志》:海防道在城北隅,内有星石碑,又有古雪宫旧额,旧为直指行台。
  田文第《嘉靖通志》:第在城西北隅,宋为龙兴寺,夏竦有《记》。按:此误不待言说,详“淘米涧”条下。第不知夏竦《记》尚存否?《齐乘》所言宋碑,或即指竦记欤?华周杞梁故宅《旧志》:在县西北一十五里。
  刘善明故宅等
  刘善明故宅在府城西北隅。唐为龙兴寺。《南齐书》:“元嘉末,青州饥,善明家有积粟,开仓以救乡里,百姓呼其家田为续命田。”
  按《太平寰宇记》:“益都,有善明故宅”,而不言其处。《通志》云,“在县郭外”。《咸丰青州府志》云,“《旧志》刘善明故第,明初,为齐世子府,今复为城隍庙,淘米涧在城北西隅。”又载,城隍庙有二,其一在城内,即刘善明故第,北齐武平四年建,元末兵毁。明洪武元年,改城隍庙。八年,因建齐藩,以地为世子府,徙于西门外阳河北岸。齐庶人国除,天顺元年,复迁旧址,即今庙也。钟志:武平四年建,下有“为龙兴寺”四字,余同。是以今城隍庙为善明故宅,且以为龙兴寺地矣。然今城隍庙,在城西南隅。龙兴寺实在城西北隅,北齐曰“南阳”,唐开元间始号“龙兴”,为刘善明故宅。《齐乘》言之甚明,盖与今城隍庙无涉。今城隍庙有明嘉靖十五年碑,言城隍庙肇在府城北隅修身坊,北齐为龙兴之寺。考古之疏,固不足论,而庙之在西北,则确不可易。又曰:元末兵毁,明末复建,是庙封为“威灵公”。于氏非元末人,犹目睹其寺,可知。明初之城隍庙实因龙兴寺之旧,亦可知。又曰:因建齐藩,移庙于郭西郊,则废城隍庙为齐藩,而庙之始迁自西北,不自西南,可知。又曰:天顺元年,复迁城西南隅,齐世子废府,则以废世子府为城隍庙,而庙之再迁,迁于西南,不复在西北,又可知。揆寻事迹,龙兴寺必在齐藩故址,则善明故宅必不在今城隍庙,今庙自为齐世子废府耳。混而一之,殆于不可。况《旧志》既以今城隍庙为善明故宅,是宅在西南,又谓淘米涧在城西北隅,未免自相矛盾。《齐乘》云“今寺内有饭客鼓架,寺东淘米涧”,于氏以寺为善明故宅,涧与寺邻,涧在西北,宅亦必在西北。惟此涧,今已失其故处,或曰在城西门内,或曰西门迤南里许城下,疑以传疑,殆未可信,必求其地以实之,凿矣。今按《南齐书·善明本传》:“薛安都叛,青州刺史沈文秀应之。”时,州治东阳城,善明家在郭内,不能自拔。其从伯怀恭为北海太守,善明收集门宗部曲得三千人,夜斩关,奔北海。考:东阳城有南郭,见《魏书·侯渊传》;有西郭,见《沈文秀传》。善明故宅应在西郭。《通志》云,在县郭外,或本此,今亦不能确指,仍依《齐乘》书之。
  万卷楼《通志》:在府治南。唐王师范为青州节度使,聚书万卷,建此楼。
  石楼《通鉴》:天复三年,朱友宁攻青州,王师范与淮南将王茂章帅登、莱兵,拒之于石楼。今安定乡有石楼庄,在城东北二十余里,当即其处。
  矮松园等
  矮松园即今松林书院,在府治西南,宋王曾读书处。明成化时,
  知府李昂改建,祀宋知青州寇忠愍准、曹武穆玮、王文正曾、富文忠弼、厐庄敏籍、范文正仲淹、程文简琳、李文正迪、赵清献拚,欧阳文忠修、吴文肃奎、张文定方平、刘忠肃挚,谓之“十三贤”。祭酒陈鉴为之记。宏治十八年,知府彭桓重修。万历八年,阁臣张居正废天下书院,伐其树,后易之以柏。详《学校书院》。(据《张方平本传》及《续通鉴长编》,皆云知青州未抵任,拟去张文定方平,以张文定齐贤代之。)
  王曾《矮松园赋并序》:齐城西南隅矮松园,自昔之闲馆,此邦之胜概。二松对植,卑枝四出。高不倍寻,周且百尺。轮囷偃亚,观者骇目。盖莫知其年祀,亦靡记夫本源,真造化奇诡之绝品也。曾显平中,忝乡荐,登甲科,蒙被宠,灵践履,清显几三十载。前岁秋,始罢彖司,出守青社。下车之后,省闾里,访故旧,则曩之耆耋悉沦逝,童冠皆壮老。邑居风物,触目变迁。惟彼珍树,依然故态。窃谓,是松也,非独以后凋,克固岁寒,亦由臃肿支离,不为世用,故能宅兹皋壤,免于斤斧。向若负构厦之材,竦凌云之干,将为梁栋,戕伐无余,又安得保其天年,全其生理哉?感物兴叹,聊为赋曰:惟中齐之旧国,乃东夏之奥区。有囿游之胜致,直廛閈之坤隅。伟茂松之骈植,轶众木而特殊。上轮囷以天矫,旁翳荟而纷敷。广庭庑之可蔽,高寻常之不逾。枝拥阏兮横亘,根蹙缩兮盘纡。徒观其前瞻林岭,却枕康衢。宅宝势兮葱郁,据古地兮膏腴。类蟠蛰兮蛟螭,讶腾倚兮虎貙。将拿空兮未奋,忽伏窜兮争趋。色斗鲜兮欲滴,形诡俗兮难图。远而望之蔚兮,如搏鹏之出沧海;迫而察之默兮,如方舆之承宝盖。矗洞口之归云,堆岩阿之宿霭。谈挥尘兮何多?被集翠兮增汰。度朔吹兮飕飗,含阳晖兮晻蔼。吾不知其几千岁,起毫末而硕大。昔去里兮离邦,攀绿条兮彷徨。今剖符兮临郡,识奇树兮青苍。怵光景兮遄迈,嘉岁寒兮益彰。叶毵毵兮不改,情惓惓兮难忘。异古人之叹柳,协予志之恭桑。信矣夫!卑以自牧终焉。允臧效先哲之俯偻,法幽经之伏藏。愿局影于涧底,厌争荣于豫章。鄙直木兮先伐,惧秀林兮见伤。幸高梧之垂荫,愧修竹之联芳。鸾乍迷于枳棘,鷃每误于榆枋。媲周雅之蹐地,符羲易之巽床。既交让以屈节,复善下而同方。自储精于甘实,不受命于繁霜。客有系而称曰:材之良兮,梓匠之攸贵;生之全兮,蒙庄之所美,苟入用于钩绳,宁委迹于尘滓。俾其天性而称珍,
  曷若存身而受祉。纷异趣兮,谁与归?当去彼而取此。
  王沂公故宅在府城东门外棘儿巷。旧有鸭脚树一棵,干甚古。树东南有井,其水甘冽。相传,皆沂公宅中物,今已不存。乾隆二十五年,知县王椿刻石记之,久仆。五十四年,署知府武功张玉树立石于粮食市街,曰“宋宰相王文正公故宅”。
  表海亭、范公井亭等
  表海亭在南阳桥北,不知创自何代,圮已久,惟存古台。明成化初,知府李昂别建于北关西。嘉靖初,知府胡湘、杜思、王世能重修。
  宋范仲淹诗:“一带林峦秀复奇,每来凭槛即舒眉。好山深会诗人意,留得夕阳无限时。”
  宋欧阳修诗:“望海高亭古堞间,独凭危槛俯人寰。苦寒冰合双流水,欲雪云垂四面山。髀肉已消嗟病骨,村醪犹可慰愁颜。颖田二顷嗟芜没,安得柴车自驾还?”
  宋曾布诗:“表海风流旧所闻,青冥飞观一时新。山河十二名空在,簪履三千迹已陈。极目烟岚九霄近,满川楼阁万家春。由来兴废南柯梦,且喜登临属后人。”
  范公井亭在府城西。范仲淹知青州,有惠政。阳溪侧出醴泉,公构亭泉上。郡民感其德,以范公名之。取水和药,名“青州白丸”。环泉古木蒙密,尘迹不到。欧阳文忠诸贤赋诗刻石,明末荒圮殆尽。
  国朝顺治七年,知府夏一凤重建,并建富、欧二公祠。康熙四十五年张连登、五十七年知府陶锦重修,陶又建后乐亭,有碑。道光二十年,知府方用仪重修。
  范纯仁(文正公子)诗:“胜概因人得久存,此泉疏凿自先君。澄源不负当时意,清影犹涵昔日云。养正迥当深涧下,朝宗应与众流分。今逢贤帅光陈迹,名逐新诗海内闻。”
  苏丕故宅在府城东。丕,德祥孙,隐居洱水滨。欧阳修守青州,荐于朝,赐号“冲退居士”。
  水磨亭在府城东濠上,今废。
  欧阳修诗:“多病山斋厌郁蒸,经时久不到东城。新荷出水双飞鹭,乔木成阴百啭莺。载酒未妨佳客醉,凭轩仍见老农耕。使君自有林泉趣,不用丝簧乱水声。”
  富公亭在府城西瀑水涧侧。宋富弼知青州时祷雨于此,因建亭。后人思之,即亭祀公,又建水廉堂,今废。
  欧阳修诗:“嶻嶭高亭石涧隈,偶携佳客共徘徊。席间风起闻天籁,雨后山光入酒杯。泉落断崖临壑响,花藏深崦过春开。麏麚禽鸟莫惊顾,太守不将车骑来。”
  南楼钟志云,宋建,无考。
  欧阳修诗:“偷得青州一岁闲,四时终日对潺湲。须知我是爱山者,无一诗中不说山。醉翁到处不曾醒,问向青州作么生。公退留宾夸酒美,睡余倚枕看山横。”
  山斋《通志》:在府治南,宋欧阳修建。
  欧阳修记云,“吾尝爱常建诗:‘竹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欲效其语作一联,久不可得。及来青州,乃得山斋偃息。因谓,不意生平想见而不能道者,一旦忽为己有,于是益欲效其仿佛,终莫措一词。夫前人已开其端,景物又在目前,欲作一语,卒不可得,岂人才有限而不可强将?吾老矣,文思之衰耶?斯为终身之恨尔。”
  归思堂钟志云,宋黄庶为向宗道撰堂铭,当在县治内。今无考,一作“归愚堂”。
  海岱楼在府城东门内,金统军司廨也。楼下有“荣镇”、“中和”二堂,元至元间,更名“凝翠”。明改建于西北,上悬唐钟,俗谓之“铎”。宏治间,知县金禄迁钟于元帝观,楼址遂圮。
  按:元帝观悬唐钟之处,今呼“铎楼”。《器物考》:“有舌,谓之铎。”此实钟也,唐天宝十载铸,龙兴寺中物。详见段松苓《益都金石记》。
  元益王府第钟志:元宗室第,即今城东隅阛阓基。
  按:元宗室益王迈努镇益都,当是其第。
  明齐王故宫在府治西,明太祖子齐庶人槫故第,遗址仅存。
  衡王宫在府治西南,明宪宗子祜楎故第,遗址仅存。(衡藩故宫,乱后尚存望春楼及流觞曲池,上有偃盖松,盖数百年古物。予顺治丙申饮于此,甘橘、绣球尚数十株。后丙午丁未间,周中丞有德建抚署,乃即德藩废宫故址,
  移衡藩木石以构之,落成,壮丽甚,而衡藩故宫鞠为茂草矣。《池北偶谈》)
  张仙洞《通志》:在阳溪北岸,与府城水门相对。永乐间,张三丰寓青修养之所,今为水冲。
  遗爱堂《通志》:在府城西隅,明知府李昂建,祀宋名臣守青者,佥事杨琅有记。
  花园钟志:在府城东门外,齐人养植之所,今废为田。
  紫薇园《旧志》:在府治西南隅。旧有六松,衡藩所植。北二株长鬣,俗名油松;南四株身白,叶似针,有子,相传为宋时物,不始于衡藩也。北二株为居民所伐。今四松尚存。
  四松园、软绿园
  四松园《咸丰府志》:在府治西南隅心寺街南。咸丰八年,知府毛永柏、益都县知县徐顺昌修,有碑记。
  毛永柏《四松园记》:咸丰戊午,余莅青。之明年,岁稔人和,郡庭无事。尝以其暇,搜访文献古迹。郡人陈雪堂给谏因为余言:“城南谢氏园,四松甚古,数百年物也。”余闻之,欣然命驾往观。苍颜危立,翛然尘表,俨睹前朝遗耇。考其地,则胜国衡藩旧邸之紫薇园也。鼎革后废为民居,有亭今圮。谢氏之先,曾有以“四松”名斋,刻倡和集,后亦无传之者。而松之寂寞偃蹇,无人过而问焉者久矣。因思物之显晦,数也。既显矣,则不当使之复晦。爰与益都宰徐君子信议,余首捐赀若干缗。向主人丐其地,并买东邻之隙地数弓,对松筑轩三楹,题曰“云门山馆”,以云门一角与松映带,正在窗牖间也。前筑小亭,蔽亏于松下,沿旧名也。绕轩浚池,种菱藕之属。亭之前后,杂植花树。带以复室,缭以周垣。近倚雉堞,远挹岚翠。松阴晨润,山气夕爽。风涛雨籁既净乎,闻根竹韵,荷香复通于鼻观,兼之炉烟茗碗,酒榼棋枰,高人韵士,流览过从,居然郡中一胜概矣。余亦于公余之暇,招集宾僚,觞咏其间。觥筹既陈,清谈转胜,玉山自倒,逸兴遄飞。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松传之后人,亦未始非佳话也。抑余更有说焉,此四松者,昔在藩邸,阅历豪华,日见金钗朱履,往来其下,风流可想也。未几,沧桑改易,池馆榛芜,谡谡长风,止与山灵相问答。然二百年来,岁月浸多礧砢,依旧蟠条结翠,古花缀馨,虽松寿自长,亦熙朝雨露涵濡所致。今乃葺其旧址,而风窗月榭,未必不胜碧槛朱廊;宾从清欢,未必不胜笙歌罗绮,松能无今昔之感乎?而显晦之理存乎其中矣。嗟乎!微给谏物色得之,而松必不显。使余闻给谏言,或漫赏之而漫置之,即显矣,不免于仍晦。乃锐意经始,不数月而落成。继此而官斯郡者,倘修葺而爱护之,郡之贤士大夫时至抚摩而凭吊之,则亭可常存,然而非余之所敢知矣。东坡先生云:“盖世有足恃者,而不系乎台之存亡也”。此则区区之志,欲与来者共勉之者耳。先是,官此者慕四松之名,求之不获,别于西城外得古柏一株四干,筑亭其侧,名以“四松”。今四松既显,似可易前亭为“古柏亭”矣,而并以此为“四松园”云。软绿园明赵秉忠别墅,在城东北隅,今废无迹。
  (《李焕章文集》:青州城东北隅,一望弥漫,水次为赵尚书软绿园,其亭石、草树、池沼、台榭结构新异,而名人题句、画图出人意表。尚书以大魁官极品,其门人一会状、二榜眼、一探花,余在馆阁者数十辈,皆往来执经问字于其间。斯园也,较之平泉午桥为盛。)
  偶园
  冯文毅公偶园在南门大街东,山石树木,大概虽存,而荒芜殊甚,今犹为冯氏世守。
  (《冯时基偶园记》略曰:存诚堂,先文敏公居宅也。对厅之东门北向颜曰“一邱一壑”。入门东转为“问山亭”。再东即园门,西向颜“偶园”二字。门内石屏四,镌明高唐王篆书,屏后石阑。依竹径东行达“友石亭”。亭前太湖石,奇巧为一方之冠。石南鱼沼,沼南,竹柏森森,幽然而静。北出为“云镜阁”。
  阁西而北,有幽室曰“绿格阁”。北而东,楼台参差,别为院落。阁后,太湖石横卧,长可七八尺,为园之极北处。“友石亭”西一小斋,斋西有池蓄鱼。亭东南,石台陡起,有阁曰“松风”,下为暖室,乃冬月游憩处。循台而南,入“榰绿门”,大石桥跨方池,桥尽,西转即“佳山堂”。南向正对山之中峰,堂前花卉阴翳,阴晴四时各有其趣。西十余武幽室,东向北有茅屋数椽曰“一草亭”。亭前,金川石十有三,游赏者目为“十三贤”。室南近“樵亭”,饰以紫花石,下临池水,南对峭壁,引水作瀑,注于池,循山而东流。水上叠石为桥,度桥入石洞,东行西南折,渐上至山腰,为山之西麓。东陟登峰顶,为山之主峰。近树远山,一览在目。峰东北,临水有石窟,俯而入,幽暗不辨物。宛转西行,豁然清爽,则石室方丈,由石罅中透入日光也。出洞南转,仰视有孔,窥天若悬璧。三面皆石磴,拾级而登,则中峰之东麓。东横石桥,下临绝涧,引水为泉,由洞中曲屈流出,会瀑布之水,依东山北入方池。涧北即山阿,为小亭,曰“卧云亭”。亭后,石径崎岖,攀援而升,为山之东峰。北下,山半有斗室曰“山茶房”。房前,缘石为径,北登“松风阁”。阁后,下石阶十余级,为“友石亭”之左。)
  未园亦冯氏园也。在城东三里庄,今夷为蔬圃,惟余太湖石一,高丈余,气势突兀,上有王湘客若之镌二字曰:“起云”。《蕉砚碌》。
  偕园房海客都宪园也,在北关花巷口,有奇石数株,今尚存。都宪有《偕园诗草》,即以此园为名。
  齐国墓家
  周齐胡公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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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迹志(下)
  《水经注》:“浊水,东北流,径尧山东,西望胡公
  陵。”孙畅之所云,青州刺史傅宏仁得铜棺隶书处。(铜,一本作“桐”。)
  《齐乘考证》云,据此注,胡公冢当在齐境。郦氏去古未远,当可信也。《齐乘》又云,田和墓东南者,谓是齐胡公冢,则在县境明矣。(据《史记》,周烹哀公,立其弟胡公静。哀公同母少弟山杀胡公,而自立,是
  为献公。《齐乘》以胡公为献公父,非也。)
  齐景公墓《旧志》:在县西金岭西北铁山。
  《酉阳杂俎》:贝邱县东北齐景公墓,近岁有人开之,下入三丈,石函中有一鹅,复下入一丈,便有青气上腾,望之如陶烟飞鸟,过之辄坠,遂不敢入。
  按:铁山,正在贝邱县东北,是唐人所称公墓者,正指此,不谓在临淄也。
  田和墓《齐乘》:“在县西北二十里普通店。”
  《齐乘》:“和,为田齐之太公。”《皇览》作太公吕尚冢。按:檀弓云,太公封于营邱,比及五世皆反葬于周,此不应有冢。《皇览》最叵信,如云济南历山上有太甲冢,皆此类。
  今按:田和墓,在城西北十二里程家沟庄前。《旧志》谓在普通店者。普通,乃乡社之总名。
  纪季墓在城东四十五里香山之阴,《左传》:“鲁庄公三年,纪季入齐,盖卒葬于此。”
  《旧志》引焦恭祭冢得玉硙事。今检《宋书·崔道固传》:“道固,为青州刺史。州民焦恭发纪侯冢,得玉硙。道固检得之,献于朝。”执系焦恭,则祭冢,盖“发冢”之讹,以形近致误也。
  淳于髡墓在城西四十里窝驼村。《齐乘》云“般阳东六十七里”。按:茌平、黄县皆有髡墓,疑出傅会,当以在县境者为得其实。
  苏秦墓在府城东北二十五里苏阜社。秦自燕奔齐,与齐大夫争权。齐大夫使人刺杀之,葬此。
  按《齐乘》,淄川亦有秦冢。又《洛阳伽蓝记》谓秦墓在洛阳城内,寺僧中夜见秦出游,舆徒甚盛,掘地得黄金,有秦铭文,或出寺僧傅会。
  汉郑玄旧葬处等
  汉郑康成旧葬处在府城东四十里郑墓店。
  《齐乘·高士传》云:“袁绍屯官渡,逼玄随军。不得已,载病至元城,卒,葬于剧东。后因墓坏,归葬砺阜。”剧东旧葬地,即今益都府东五十里郑墓店是也。因高密有郑公乡,土人讹为“郑母”云。《旧志》载郑母墓,沿俗说也,依《齐乘》正之。
  唐平卢节度兵马张素墓在尧王山西。
  平卢节度使梁及墓在望沂乡。
  杨成云墓在城西永固村。
  《旧志·侨寓传》:杨成云,字德仙,关中人。素琴一张,老庄数卷,池亭之下,逍遥自娱。有子宏立,仕为青州兵马使,因家焉。
  节度兵马江可观墓在城西永固村。
  按:永固村,望沂乡今无此名。考:《唐高彦墓志》有望沂乡,在城东南二里。《郑少雅墓志》有永固乡,在城西。《旧志》所收以上三墓,殆据墓志也。
  五代周隐士唐鲁墓在城北高柳村西,节度判官锐父。
  宋沂国公王曾墓在城东四十里郑墓店。
  枢密直学士、兼户部侍郎周沆墓在城西南驼山南,有司马光志铭。
  金奉国上将军郭建墓在城东二十里黄家楼东。
  今墓碑犹存,任询撰并书。详《段记》。
  元开国功臣、行省平章刘国杰墓在城东北四十里刘镇。
  墓前有碑,阎复撰文,题曰“刘氏先茔之碑”。
  进义副尉、管军总把刘斌墓在城西北九十里红庙南,敦武校尉刘庆墓附焉。
  冯总管墓在城北三十里高柳社阳水东岸。
  总管,名彰,字显之。墓己圮,所修之墓则其祖评事墓也。有修墓碑尚存,提领府学徐之纲撰文。
  行中书省平章、太原郡公王罴墓在城北三十里马兰社。
  按《元史·武宗本纪》:“至大二年,以王罴为参知政事。三年五月,加尚书参知政事。”王罴,大司徒、宰相。《表》同《碑》云,赠中奉大夫、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太原郡公王公之茔。所书结衔,与史不合,且皆追赠,非见官决。非罴墓。段《记》亦以为疑。考:《颜山杂记》载,元太宗七年《重修颜文姜庙碑》,其书衔云,乙未年季夏日,定远大将军、元帅、右都监、淄州刺史兼知军州事、提举常平仓事、加护军、太原郡开国侯、食邑一千户、食实封口口户王珍立石。其封“太原”及“护军”并与碑合。然则此碑殆珍之先世,而珍即为县人欤。
  沾化尹王汝弼墓在城东二十里沙营庄,有张起岩撰墓表。
  湖南北宣慰使王英墓在城西南四十里芹泉侧。
  内台御史、谥“宣靖”傅让墓在城东二十五里大尹社。
  山东佥事齐郁墓在城东北二十五里大尹社。(墓啮于水,今移袁家庄北。)
  秦将军墓在城西北尧山下,有碑,勒“秦将军之墓”。
  衡王墓冢等
  明衡恭王墓在城西南三阳山。
  衡庄王墓在尧山西南。
  衡康王墓在城西马山南。今在九回山南,《旧志》在马山南,盖“为山”之讹。
  衡定王墓在尧山南。
  衡宪王墓在炉山之原。
  吴将军墓在城北泰山门外。宣德时骁将。按:此墓《旧志》不载,《咸丰府志》有之。今城西郇家庄东南阳水侧,有明威将军、青州中护卫吴义墓,石兽半没于水,惟少傅杨荣所撰《吴氏先茔碑》尚存,即此墓也。碑文略曰:“吴氏先茔,在山东益都靳河之阳,今镇守湖广贵州副总兵、都督同知亮之父明威公之所葬也。”又曰:“公讳义,性沉厚果毅,直太祖皇帝龙飞淮甸,遂仗策来归。凡有征伐所向,鼓勇当先,摧坚入深。洪武庚戌,援金吾右卫、百户。久之,调青州中护卫,进阶明威将军。”又云,卒于洪武戊寅。《府志》云,宣德间骁将,非也。以南阳水为靳河,今无此称。
  左春坊、右赞善崔迪墓在核桃园。
  福建参议徐弼墓在于家河庄。
  参政刘福墓在城北。
  彰德知府刘彧墓浙江参政曹凯墓工部尚书陈清墓河间通判石铭墓
  潞州知州李旻墓
  在城北崔家庙西北。
  在城西四十里南仇社。
  在城南。
  在朱良店北。
  绍兴府知府石存礼墓在城西南三里。
  兵部车驾司郎中高昱墓在城北。
  江西布政使黄卿墓在北古城外。
  河南南阳府知府杨应奎墓在城北尧山之阳。
  兵部尚书陈经墓在东关草场街后。
  松江府知府朱润墓在城北。
  工部尚书董可威墓在城西。
  光禄寺卿李用敬墓在城北马官社。
  汉中府同知李尹耕墓在南门外。
  兵部侍郎、谥端恪冀炼墓在郑墓店。
  两淮运判杨金墓在七里河之阳。
  户科给事中石鲸墓在城南二里。
  赠太子少保、谥恭襄石茂华墓在古西关外。(墓碑,附《金石志》卷末。)
  知县、赠太仆寺卿钟秀墓在城北三里。
  山西副使陈梦鹤墓在小涧。
  广南府知府刘大章墓在城东。
  徽州府知府周滋墓在城北十八里师姑庄。
  汝宁府同知石继节墓在城北二里。
  陕西副使石继芳墓
  巡抚甘肃都御史杨锦墓在城东二里。
  御史张宪翔墓在瓜市。
  江西副使刘一孚墓在古西关外。
  户部尚书王基墓在城南凤凰山。
  巡抚南赣都御史张焕墓在城西马山。
  陕西按察使房如式墓在城北五里。
  兵部职方司主事宋延年墓在城东十五里,伯华墓在焉。
  巡抚宁夏都御史党馨墓在城西马山。
  兵部尚书、赠少保邢玠墓在城东南扈家庙。
  邢部侍郎朱鸿谟墓在城北尧山。
  河间府通判王君荣墓在城北七里。
  礼部尚书、赠太子少保、谥文敏冯琦墓在城北新店。
  赠太仆寺卿钟洲墓在城北二里。
  尚宝司卿蒋春芳墓在杨姑桥。
  工部尚书曹珖墓在云门山东麓。
  赠修撰赵禧墓在郑墓店。
  户部郎中曹琏墓在城北一里。
  工部尚书钟羽正墓在城北二里。(雍正四年,筑驻防城,迁于钟家井。)
  枣强县知县石岩墓在驼山北麓。
  礼部尚书、赠太子少保赵秉忠墓
  汉中府同知、赠刑部尚书冯珣墓
  在郑墓店。
  参政邢慎言墓在扈家庙。
  巡抚江西都御史杨邦宪墓在城西五里埠。
  太仆寺少卿王潆墓中书舍人薛近洙墓
  河南布政使唐焕墓
  在王孔庄。
  在金岭镇。
  在城西北凤山口。
  浙江孝丰知县、赠刑部尚书冯士衡墓在城南。
  太常寺少卿冯可宾墓国子监司业马之骥墓
  国朝邢部尚书任浚墓
  在城北高柳社。
  在古西关外。
  在夏庄北。
  都察院左都御史、赠少保、谥安恪房可壮墓在北关外。
  通政使司右通政高有闻墓在城北阳水之阳。
  赠河南佥事钟羽教墓在城北。
  知县冀绍芳墓在城东七里河。
  知县唐介墓在城西郇家庄。
  云南布政司参议、分守永昌道毕忠吉墓在城西朱崖村。
  文华殿大学士、谥文毅冯溥墓,在城西北四里北阳水西。
  杨氏二女墓元驸马伯颜察儿孙女、南阳府知府应奎祖姑也。及笄,父欲字之。辞曰:我两人生值不辰,肯以金枝玉叶下配编氓哉?终身不嫁,以寿终卒,葬城西东埠,至今二冢并列焉。(二女,新《旧志》俱不载。按:《杨氏谱》:二女,乃杨氏始祖莫苏姊妹,由莫苏至应奎凡六世,此云祖姑,第浑举之耳。)
  三烈墓在弥河东。潍县诸生于升及妻夏氏、仆人邸三杰之墓也。升携妻授徒县人刘琦家。崇祯十六年,归遇寇,逼夏氏,不屈,升与仆并力遇寇,同时死。琦就其地葬之。寿光安致远为文,表其墓。
  (安致远《三烈墓表》曰:呜呼!世变之惨,尚忍言哉?故明当熹愍之际,流寇荼毒海内,蔓延豫楚,继于蜀于晋,遂陷燕都,其隳名城、杀将吏、孥戮缙绅人士,以数十百万计。说者谓,广明之祸,莫此为甚。顾其间,捐躯以徇者亦间有其人,乃或身当文武重任,豕突鼠窜以免。甚则,反面事仇,以为得计。至求烈节于簪袆闺阃之间,鲜矣!降而至于厮,养则尤难焉。如吾姻友赵子帝可所言,益都刘生琦家塾师于生夫妻及一仆死贼事,有可表而志者。刘生言,莱潍阳有于生携妻馆谷其家。生,弱冠,恂恂雅饬。妻,新婚才逾岁,修洁明靓。书舍去潍近百里。抵秋,妇思归宁。刘生家以道茀惧多莽伏,竟泥之妇儿女子情,不听。生、妻各跨一驴,与刘生家一仆,持梃行。不数里,秫田中,五六贼露刀出。生跳而逸,贼急持妇,仆奋梃击之,贼丛刃焉。妇大呼曰:“吾父吾夫皆读书家,岂为贼奴所辱?”以手抉贼面,血溅衣襟。生闻之出,徒手搏贼,贼杀之,遂支解妇而去。诘旦,刘生闻,行路藉藉,往收残尸,具棺衾瘗焉。其父老诸生来会葬,归,痛哭以死。逾年,流寇陷京师,贼群纠为大盗,与一女巫言,戕妇时,截双足归,腊置檐间,惨哉!余闻之,叹曰:“闯贼流毒中原,淫酷之状,史册所罕觏!”吾东,以僻处陬澨,幸不罹其害。然田间劫盗惨忍若是,气运使然也。妇死于夫,夫报妇死,仆乃刘生仆,亦奋梃急斗死。使三人者,幸而膺国家之任,卒有非常势,必扼吭决脰,以报君父无难也。即不然,使三人生于通都大邑、缙绅传闻之区,亦必有大人君子表扬而纪述之,以闻当世,传于来者。乃三人,死逾二十年而数十里之间,竟无知者。刘生不忍没其事,欲伐石以表其墓,而帝可征文于予。予谓,妇死于节,夫死于情,仆死于义,贞珉犹在,千古常新。后之幽人义士,与夫为人夫、妇、仆隶者,流连墓侧,必将追念往事,感慨涕泗,而如见其人者焉。予愧不文,特表而记之,以俟后之采风者。于生,名升,字霞举;妇,夏氏;仆,名邸三杰。
  按:夏氏,潍县人。《旧志》收入列女,殊误,今改附此。)
  附录:齐襄公墓等
  齐襄公墓在城西四十里黑山北麓。(有康熙四年《杨少保碑》,刘庚采访。)
  管仲墓
  《齐乘》:在临淄东南二十三里。《咸丰府志》云,在临淄东南二十三里牛山北麓。按:临淄东南不过十余里即入益都境,牛山北麓距临淄亦不过十余里,何处容此二十三里之管仲墓耶?旧《府志》第云,在牛山北麓,不言里数,较新《志》为有斟酌,而仍与《齐乘》不合,疑此墓当在县境。俟访《魏书?地形志》,广川有仲父冢。
  陈敬仲墓在高柳社,录此志疑。(王以德采访)
  孟尝君墓在城北四十里朱良店。
  按:李焕章谓,汉菑川国,今寿光;今淄川县,为汉菑川之般阳。孟尝君,薛邑,在菑川,今寿光地。其墓在寿光西四十里朱良镇。安致远尝非之。考《皇览》:孟尝君冢,在鲁国薛城中。《括地志》云,在徐州滕县,此非君墓,明矣。
  淳于意墓在仁智乡夏庄西南,有三冢,西一冢为意墓,余不知何人。(曹周书采访)
  超妹墓在城北十五里裴家桥南。(俗云马超之妹。据《南燕书》,慕容超有妹,通文史、善鼓琴。适段丰,后自经死。疑马超为慕容超之讹,附此
  志疑。)
  王子融墓城南二十里时家店西北有古墓,残碑没土中,惟一石羊尚存,相传为宋侍郎王子融墓。旧府县《志》俱不载,录此志疑。(有树徕采访。)
  又有霍陵乡人传为汉霍光墓。里巷之谈,今不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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