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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23-11-18 06:18
鄌郚总编

一位耄耋老人的战争记忆

  一位耄耋老人的战争记忆
  郭宝学
  1926年12月19日,于世显生在临朐县寺头镇于家庄村一个贫苦农民的家庭,1938年1月,日军占领了县城,临朐沦陷,日寇所到之处,奸淫掳掠无所不为,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当时的于家,父亲病死,母亲去沂水要饭,音讯全无,于世显成了孤儿,根本活不下去了。1943年秋,不满十七岁的于世显参加了八路军。
  于世显所在的部队,隶属鲁中军区四师十二团,先后参加过沂水城、大关、蒋峪、高崖等战斗。至今他还记得,他们二营六连的连长是一位高个子的许连长。1944年上半年,他就参加了三次战斗。
  第一次是拔除日伪大关据点,部队整整打了三天三夜。第一天夜里,冲进大关村,俘获伪区公所全部人员。第二天天黑后,用炸药炸开敌人据点的围墙,一部分日伪军投降,缴获步枪数十支,机枪1挺,困在山上的20余名妇女被解救。第三天,被困的伪军惶恐不安,天亮后,一批日伪军在飞机掩护下,从北路赶来接应,大关据点的伪军趁机向北逃窜。
  第二次是打小关。小关据点驻有1个中队的伪军,工事坚固,外围有铁丝网,里面有座碉堡。八路军战士乘黑靠近路侧碉堡,用柴雷炸开堡外鹿砦,伪军缴械投降。接着,冒雨攻打据点,同时开展政治攻势,宣传八路军优待俘虏的政策和抗日形势。第二天下午,伪军挑起白旗,缴械投降,八路军缴获步枪数十支,机枪两挺,俘伪军近百人。
  第三次是解放蒋峪。敌人在蒋峪的据点设在一个高坡上,据点架有吊桥,建有碉堡,东北部的火石山上筑有工事。鬼子汉奸有五六百人,六挺机枪,而我八路军只有三挺机枪。6月11日夜,在临朐县大队和各区中队配合下,部队向蒋峪据点和火石山碉堡同时发起攻击,先攻下火石山,伪军投降。第二天,火焚火石山上的碉堡,同时向蒋峪据点伪军开展政治攻势。13日下午,八路军炮击伪军碉堡,伪军大乱,缴械投降。
  说起打沂水城,老人哼起了歌:六月里来呀满坡草儿青,八路要打沂水城,调动主力兵,哎嗨哎嗨哎嗨哟,调动主力兵。头一次冲锋摸到城东岭,二次冲锋进了城,没等到天明,哎嗨哎嗨哎嗨哟,没等到天明。四点钟打开天明了,城里剩下南营房,鬼子着了忙,哎嗨哎嗨哎嗨哟,鬼子着了忙。八路军来真正好,同志带来炸药包,炮楼炸倒了,哎嗨哎嗨哎嗨哟,炮楼炸倒了!
  于世显说,打沂水城真就是歌里唱的那样。1944年8月15日,部队接到作战命令:四个团的八路军主力攻打被日寇占据多年的沂水城。沂水城东门外有座山岭,是敌人的南大营,晚上八九点钟开始攻打,一直打到天明。双方火力密集交织,硝烟弥漫,火光冲天,轰轰声震耳欲聋。鬼子火力猛,多时攻不下来,我方伤亡很严重。那时八路军攻城部队武器简陋,有大盖枪就不错了,轻重机枪、八二迫击炮稀少。敌人装备好、火力强,我们靠什么战胜敌人呢?靠使用炸药包,靠战士的机动灵活勇敢善战。后来北大营的鬼子投降了,南大营的鬼子急得哇哇叫,没有办法,最后也缴械投降了。
  当时,于世显任班长,手下的兵就是十几个俘虏,这让他很操心,一方面要指挥他们打冲锋,一方面还要防止他们消极怠工,或者临阵叛变。在解放沂水城战斗中,他的胯骨受了伤,伤痛一直伴随至今。
  打高崖也给老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汶河河畔的高崖村,位于昌乐、安丘、临朐三县交界处,依山傍水,地势险要,是临沂与昌潍之间的交通要道。日伪军在高崖村建立了据点,在村中间和村西修了炮楼,日夜有日伪军站岗放哨。这天夜里,趁着漆黑的夜色,向敌人发起猛烈攻击,但日军据点工事坚固,加上日军连续施放毒气弹,久攻不下,原因一是敌情不明,判断失误;二是敌我力量悬殊,八路军在兵力上占优势,在武器上无法抗衡。值得庆幸的是,我军缴获了鬼子的一门小钢炮,还俘虏了一名炮手。八路军指挥员用枪抵着鬼子炮手的头,让他向鬼子炮楼开炮,炮手乖乖地听话,炮弹准确地落在炮楼上,浓烟滚滚,火光闪闪,炸得敌人鬼哭狼嚎,血肉横飞。攻击部队趁烟雾弥漫之际迅速冲到楼下,集中火力射击,经过一夜的激战,我军取得了解放高崖重镇的胜利,将敌伪军全部歼灭,为解放昌乐打开了南大门。
  1945年6月,鲁中军区十二团在临朐县武装配合下,向冶源守敌发起攻击,毙敌300余人,解放了冶源镇。当时,驻冶源的是伪清乡大队的1个中队,约300余人。伪军请求驻临朐城的日军增援,临朐城日军又向益都求援。21日,日军34人和伪军300多人前往冶源增援。八路军采取围点打援的办法,当日伪军行至冶源北面的石河滩时,被伏击。日军企图后撤,被阻截,退至石河南岸芦苇园里,于世显所在的连队正好埋伏在这里,一阵猛烈射击,日军除一翻译官被俘外,其余全被击毙。
  战争年代,就是把脑袋别在腰里,随时出发,随时开战。在益都县东老鸹窝,他们连队被鬼子包围了,突围的时候,他的左耳朵被鬼子的手榴弹炸聋了。还有一次,是在临朐弥河东岸胡梅涧村,所在连被包围,突围出去之后,只剩下两三个人……
  七十多年的岁月磨砺,老人的许多记忆已经模糊、散碎,但是那场战争在老人心灵深处留下的印记,犹如碑刻一样,不会消失,也无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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