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山刺猬仙之遇
在那悠悠传说里,西村李家有个叫丁大全的书生,生性腼腆,却心怀青云之志。平日里,他一头扎进书房,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只盼有朝一日能金榜题名,光宗耀祖。那书房狭小局促,四壁堆满书卷,昏黄烛火摇曳,唯有窗外清风明月相伴。
一日深夜,月隐云后,四下静谧得有些诡谲。窗外微风拂过,纱幔轻摇似鬼魅起舞,烛火忽闪几下,险些熄灭。就在这时,房门 “吱呀” 一声悄然洞开,一位身姿婀娜、面容明艳的女子袅袅婷婷走了进来。她莲步轻移,眼眸含情,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言语间尽是暧昧撩拨:“公子,长夜漫漫,独个儿苦读岂不寂寞?” 声音软糯,仿若春日莺啼,直击书生心底。丁大全哪见过这般阵仗,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一时竟呆立当场。
可这女子柔情似水,步步紧逼,或轻倚书生肩头,吐气如兰;或执起他的手,摩挲把玩,眼波流转间尽是妩媚娇俏。书生正值血气方刚,哪经得起这般撩拨,神魂渐渐迷离,理智如春日残雪,消融殆尽。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终是没能把持住,一夜缱绻,共赴巫山云雨。
此后,每至夜深人静,这女子仿若有约在先,准时现身书房。有时携来香茶糕点,亲手喂至书生嘴边;有时依偎在旁,与他谈诗论画,笑语晏晏。书生沉醉在这温柔乡里,学业也抛却脑后,满心满眼只剩佳人相伴的欢愉良宵。拂晓时分,女子便如轻烟般悄然离去,徒留书生怅然若失,满心盼着下一个夜晚来临。
好景不长,一日欢愉过后,女子却没了往日的娇媚,眼眶泛红,泪光盈盈,哽咽着道出实情:“公子,实不相瞒,我乃牟山‘刺猬精’。修行之路艰辛漫长,我需采集七七四十九名童男的精血,方能功德圆满,得道成仙。与公子这一番缘分,本是命中一劫,如今时辰已到,就此别过吧。” 说罢,泪如雨下。书生如遭雷击,愣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女子见状,又缓了神色,轻声叮嘱:“若公子日后念起我,可前往牟山大林寻我。寻到林中那棵最大的白杨树,先围着树正转三圈,再反转三圈,而后朝树拍三下,我自会现身相见。” 言罢,化作一缕清风,消失不见。
丁大全起初满心不舍,茶饭不思,脑海中尽是女子的音容笑貌。几日后,终究还是按捺不住思念,背上干粮,怀揣忐忑,向着牟山进发。那牟山层峦叠嶂,山林茂密幽深,古木参天,阴森可怖。丁大全一路披荆斩棘,磕磕绊绊寻到那棵最大的白杨树。树身粗壮,需数人合抱,树皮斑驳,仿若藏着无数秘密。
丁大全定了定神,依言围着树正转三圈,只觉头晕目眩;再反转三圈,脚下踉跄,险些摔倒。待朝树拍三下后,静谧林间忽然狂风大作,枝叶簌簌作响。眨眼间,那刺猬精现了身,却全然没了昔日明艳动人模样 —— 蓬头散发肆意飞舞,双眼赤红如血,獠牙外露,面目狰狞可怖,嘴里发出 “嘶嘶” 怪声。丁大全吓得三魂丢了两魂,脸色煞白如纸,双腿发软,转身夺路狂奔,一路跌跌撞撞跑回了家。此后,书生彻底断了念想,再不敢提及此事。旁人听闻,皆啧啧称奇,有人揣测:“定是那刺猬精有意为之,知晓二人缘分已尽,刻意现了丑态,好叫书生彻底死心。” 这场离奇邂逅,自此深埋在西村往事里,化作茶余饭后的谈资,警醒世人莫贪恋美色,谨防来路不明的艳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