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母亲
作者 | 刘法升
二〇二〇年农历八月十六，是母亲辞世的日子，时年虚岁80。
母亲1941年7月14日出生于朱刘镇东南庄村的李姓望族。1948年，七岁的母亲因正在昌乐一中上学的父亲（我的外祖父）被国民党统一集合到青岛登船赴台，开始了与小脚母亲（我的外祖母）相依为命的生活。大约6年后，因外祖父音信全无和生活所迫，外祖母不得不带上母亲改嫁到朱刘镇西圈村张家。后来还是因为生活所迫，完小毕业便辍学务农，帮助外祖母料理家务（当时外祖父在村里赶驴车拉石料等）。1958年大炼钢铁的年代，17岁的母亲与同村、同公社的女伴们去了淄博大炼钢铁一年多，任务完成后又返回西圈村继续务农。
1960年，当时父亲在昌乐搬运社（后改名昌乐县运输公司）工作，用独轮小推车搞运输。父亲特别能干，所在的连被评为“先进连”。父亲为人也好，赢得了当时在一个连的与我母亲同村的一位长辈的赞许，主动为我父母牵线搭桥，并促成了姻缘。年底即在昌乐的车站村我父亲的张姓干兄弟家里成亲、举行了简单的婚礼。春节前，父亲工作忙，便让母亲自己乘坐公交车回程家漳河村老家过年。当时的公交车由昌乐跑到高崖，但我老家附近仅有五里之遥的徐家庙村有停车点。母亲下车后天色近晚，北风呼啸，寒气袭人，又加上我母亲是按照父亲画给她的路线图第一次来找婆家门，极不容易。行走到刘家漳河村时天已经黑了，自己也迷路了，看到路西边有个大湾边下有灯火闪烁，便上前打听 ，才知是一对老夫妇在此居住。说出我父亲的姓名及家里情况，这对老夫妇正好了解，并说论起辈分来还得让我母亲叫她大奶奶。鉴于天色已晚，这对好心的老夫妇便留我母亲一宿。待到次日清晨，再由大奶奶领着把我母亲往婆家送，半路上正好遇上早起拾粪的当时13岁的本家堂叔小叔子刘光华，并由他把我娘带到家中，这才终于找到了婆家。三间破西屋，家中有婆婆和一个12岁的小叔子，两个大姑子、一个小姑子都已出嫁，还有一个28岁的未婚大伯哥在外地（柳山镇中学）上班未回——娘啊，生存的欲望和对爱情的忠诚，加上您不畏艰难险阻的精神，使您义无反顾地踏上新生活，迎来了幸福人生，成就了刘家的香火延续和人才辈出。想来您是多么的不容易啊！您和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为了新生活，为了新希望，为了奔出一条新生路，不惜一切代价，为夫家做出了巨大的抉择和牺牲。无愧为是伟大的母亲，我们晚辈后人向您学习，向您致敬。
1961年农历九月，我就出生了，后来1963年8月二弟出生，1967年5月三弟出生，还有三个弟弟生下来就夭折，未曾谋面。直到后来的1964年左右，因家庭生活困难，父亲回家才与您共同挑起了生活重担。
父亲勤劳、智慧，干啥都是一把好手，耕耩锄割，推车打担，打场、扬场，赶地排车，种菜园，种西瓜，都是行家里手。还学得一手编条货的好营生，后来也打过火烧、开过饭店、赶集卖鱼，养活着全家。1970年左右，因在场院打麦场，脚部受伤，在潍坊住院治疗期间久病成医，无师自通，学会了治疗脱臼和把脉，帮助了不少的邻里乡亲，并且都免费，甘尽义务，为我们积德行善做出了榜样。
1972年农历二月初二，我们全家搬迁到了离程家漳河村一里远的胡家漳河村，又开始了新生活。我父亲的编条货手艺被推崇，当师傅教徒弟。当时先是住过烤烟房，后来在好心社员胡明亮、秦光如、秦安礼、秦安峰、秦润峰和大队党支部书记刘增成、大队长秦光信等人的帮助支持下，同年5月落成了新房。后来因扩街再拆，又先后盖了两处新房至今。
母亲，您受外祖父和外祖母的基因遗传，天生聪慧，勤劳善良，凭借“完小”的学历功底，牢记“相夫教子”的天职，有孝敬公婆的美德，有中和妯娌、外和亲朋的品质，有面对生活、面对压力和勇于改善的气质，有“穷没根富没苗”的信仰，有坚决跟上形势发展，不甘落后的潜质和坚强。
母亲，您是我记事以来，我们刘氏家族的第二位贤妻良母，第一位是我的奶奶，她1976年去世，享年77岁。她柔肩担重担，在我爷爷去世后，只身一人抚养完成了我父辈兄弟姐妹6人的成家立业。您更是在此基础上达到了有口皆碑，您与我奶奶一生和睦相处，从未红过脸，视婆婆如亲娘，经常促膝长谈。都懂得“一房好太太富三代”的道理，还有“妻贤夫祸少”的道理。记得在上世纪70年代中期，我去集体的树行子打干柴，被护林员没收了筐子。我父亲在外吃完午饭后回到家一听，火冒三丈，摸起土炮就要去找人家算账。我父亲当时喝了酒，是母亲强行压住了，息事宁人，避免了一次危险事故的发生，事后筐子的事也得到了妥善解决。压事不挑事是母亲的又一大责任和美德。
在培养孩子方面，更是有目共睹。您知道有文化的好处，我父亲知道没文化的害处，都竭力、倾力培养，起五更爬半夜，风里雨里水里泥里抓经济，那时主要是靠种菜园卖青菜赚几个钱 ，太辛苦了，太不易了。但值得欣慰的是，我们兄弟三人都算争气，没有给您二老丢脸，都成了国家干部、知识分子。这在我们十里八乡是为数不多的，也算是为父母增光添彩了。
我们刘家的起步、发展和兴旺，除了遇上国家的好形势好政策之外，也离不开您的全力付出。回想起来，离不开嫁到我们刘家的外族女性的拼搏与奋进、勤劳与汗水、辛苦与泪水，甚至是鲜血与生命。我们感恩您和奶奶，张姓的、李姓的，感恩嫁到刘家的外姓女人们，你们劳苦功高，功不可没。我们从中悟出很多道理。逝者且安息，生者当自强。继承遗志，不忘传承。
娘，您的离世，是在我父亲离世后的又一大损失，是对我们晚辈的沉重打击。我们满怀信心的等您至少活过我父亲83岁之后再长寿5年10年。您也跟我说过，要力争看到二孙子、三孙子都结婚成家后再走的，也好向我父亲说说的，但一切都成了遗憾和惋惜。究其原因，我还是感到忏悔。两位弟弟住潍坊较远，三个儿子我离您最近，没能照顾好您。我还好心做了坏事，把座机换成手机，换得您一时不会用，急用时拨不出号码，耽误了大事。对您的离世，我后悔终生。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娘、爷，如果有来世，愿我们再做母子、父子，再做一家人。
娘，纵观您的一生，是曲折坎坷的一生，是勤劳善良的一生，是艰苦奋斗的一生，是懂孝道守妇道的一生，是为刘氏家族做出卓越贡献的一生，是令人尊敬的一生，是值得我们认真学习的一生，是成功的一生，是光荣的一生，是幸福的一生。
娘，辛苦劳碌一生，安息吧！我们永远怀念您!
作者简介
刘法升，男，中共党员，大专文化，生于1961年9月，祖籍鄌郚镇胡家漳河村。 1985年4月参加工作，历任昌乐县红河镇经营管理指导站经管员、副站长、站长及镇党政办公室主任、党委委员、副镇长，县中小企业局副主任科员，2021年9月退休。喜欢文学，有作品发表于《宝石城文艺》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