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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3天前
鄌郚史志总编

尧沟:缟素拦柩泣侄文

  缟素拦柩泣侄文
  昌乐尧沟,旧闻载一事,传之数百年,闻者皆叹惋。嘉庆九年,文清公刘墉薨于京邸,灵榇归乡,途经尧沟小楼村,有老妪缟素当途,哭子之声,哀恸天地。
  文清公者,字崇如,号石庵,诸城人也。其家累世簪缨,曾祖必显、祖棨皆以清名闻于朝,父统勋官至东阁大学士、军机大臣,素以忠直果敢称,殁时家无余财,唯破屋数椽、薄田十亩而已。公幼承庭训,饱读经史,然未早涉科场,年三十三,始以荫生举进士,入翰林,历仕五十余载,周旋于枢要,虽尝遭谪戍,终以功名显,寿八十有六。嘉庆九年腊月廿五,公犹入南书房当值,暮设筵款客,至晚端坐而逝,可谓考终命矣。帝感其忠悃,诏许归葬,敕令所过之处,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毋敢阻者。
  及灵舆抵尧沟,忽有老妪蓬首跣足,哭号而出,径扑灵榇。护柩者咸惊,一卒怒叱曰:“村妪何敢犯相君之柩其罪当诛!”妪愈悲泣,声嘶力竭曰:“吾儿弃我,安得不哭”卒瞋目诘之:“相君籍诸城,去此百里,何言为汝子毋乃诈乎!”妪涕泗交颐,哽咽答曰:“墉儿,吾侄也,吾乃其姑氏。”有官吏模样者,挥止卒众,徐问曰:“老妪言宰相为侄,可有凭验”妪止泣,出家书数函。众人视之,字迹遒劲,钤朱印殷然,确为公手迹,始信非妄。卒惶恐谢罪,速备牲醴以祭。祭毕,柩行如初,而妪犹伫立道旁,怅望久之,其影茕茕,与寒云共远。
  盖此妪者,文清公姑母,刘统勋之妹也。昔尧沟为通衢,妪随父入京,寓居逆旅,与邑中巨室子相遇,两情相悦,遂委身于此。今其旧居遗址尚存,邑人语音,犹类诸城,盖血脉之证也。此故事流传尧沟,历久不衰,述者每及此,未尝不叹亲情之笃、家风之厚云。(刘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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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1楼] 发表于:3天前
鄌郚史志总编
  民妇哭儿
  昌乐县尧沟镇的岁月褶皱里,藏着一段浸透血泪的往事。两百余载春秋更迭,故事却似窖藏的老酒,愈发醇厚绵长,每当寒风吹过街巷,仿佛都能听见那穿越时空的悲泣,在历史的回音壁上久久回荡。
  嘉庆九年腊月,朔风如刀,将铅灰色的云翳绞碎在天际。京城驴市胡同的刘府内,86 岁的刘墉刚从南书房归来,暮色里还设宴款待宾客,谈笑间尽是儒臣风范。谁料,这位历经宦海沉浮、在权谋漩涡中纵横捭阖数十载的老臣,竟如燃尽的红烛,在夜色中 “至晚端坐而逝”,从容地合上了见证过无数风云变幻的双眼,为自己波澜壮阔的一生画上圆满句点。嘉庆皇帝感其忠悃,特颁诏书,敕令刘墉棺椁归乡,沿途 “逢山开山,遇河架桥”,浩荡皇恩,尽显尊荣。
  送葬的队伍似一条缟素长龙,蜿蜒在苍茫大地上。当行至尧沟街时,死寂的空气突然被一声凄厉哭喊撕裂。只见一位鬓发染霜的老妇人,素衣如雪,披散着凌乱发丝,跌跌撞撞冲破人群,直扑灵柩。那哭声似寒夜孤雁哀鸣,又如杜鹃泣血,让天地都为之黯然。护柩的官员随从顿时如临大敌,一名满脸凶相的护从暴喝一声,如凶神恶煞般冲上前:“大胆村妇!竟敢冲撞相爷灵柩,该当何罪!” 老妇人却仿若未闻,泪水决堤,肝肠寸断地哭喊:“吾儿离去,叫我如何独活这世间再无牵挂!”
  “一派胡言!” 护从怒目圆睁,眼暴青筋,“相爷祖籍诸城,距此百里之遥,怎成了你儿莫不是想借机讹诈!” 老妇人哽咽着,声音破碎:“墉儿是我亲侄啊……” 话未说完,便已泣不成声,唯有悲戚呜咽回荡在空寂的街道。
  这时,一位身着锦袍、气度不凡的官员缓步上前,抬手示意护从退下,温言安抚:“莫要惊扰老人家,仔细询问便是。” 他俯身,语气温和:“老妇人,您说宰相是侄子,可有凭证” 老妇人渐渐收住悲声,颤抖着从怀中取出几封泛黄家书。众人凑近,只见信上字迹铁画银钩,力透纸背,鲜红印章如凝血般醒目,正是刘墉独有的印记。至此,众人才知眼前老妇所言非虚。护从面色骤变,慌忙赔罪,又赶忙命人摆上祭品。老妇人颤抖的手抚过冰冷灵柩,絮絮叨叨说着往昔,往事如潮水般涌来,在场众人无不眼眶湿润。路祭结束,送葬队伍重新启程,而老妇人仍立在原地,身影在寒风中渐渐凝成一座哀伤的雕像。
  原来,这老妇人正是刘统勋胞妹。昔日尧沟,作为清朝官道,车马喧阗,繁华无比。当年,她随父进京,在尧沟歇脚时,邂逅当地大户公子,二人一见倾心,她便不顾门第之差,毅然留在这片土地,嫁作人妇,从此生根。如今,小楼村角落,她曾居住的老屋虽已残垣断壁,却似一位沧桑老者,默默诉说着往昔故事。而尧沟一带的口音,与诸城有着奇妙的相似,仿佛是血脉相连的无声密码,代代传承。
  刘墉,字崇如,号石庵,出身高密县逄戈庄,隶属诸城。其家族世代簪缨,堪称钟鸣鼎食之家。曾祖父刘必显开基立业,祖父刘棨以清廉闻名康熙朝,父亲刘统勋更是位极人臣,官至东阁大学士兼军机大臣,一生清正果敢,鞠躬尽瘁,离世时家徒四壁,唯有几间旧屋、十余亩薄田,令人敬仰。生于此书香门第,刘墉自幼饱读诗书,腹有珠玑。只是他的科举之路异于常人,三十岁前从未踏入考场。直至乾隆十六年,三十三岁的他凭借父荫,参加会试、殿试,高中进士,踏入翰林院,自此开启五十三年宦海生涯,在历史长卷上挥毫泼墨,写下浓墨重彩的篇章。
  时光如白驹过隙,刘墉二姑哭儿的故事,依旧在尧沟镇的炊烟里、在老槐树的年轮中代代流传。每个讲述者的声音里,都饱含着对这段至深亲情的感动,对刘墉清正廉洁的敬仰。这故事早已融入这片土地的血脉,成为永不褪色的文化瑰宝,在岁月长河中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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