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香
刘 晶
初秋。溪水正亮，枫叶正红。
盘山公路。路途好远好远。银灰色的轿车在急驰。
男人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握着身旁的女人的手。女人的脸是苍白的。
谢谢你，一直都没有放弃我，谢谢你。女人深情望着男人的眼睛，隐约的泪光点点。
医院。
院长，女人的父亲。正在和男人争吵--我不能让你这么做，我不同意！
她是你的女儿，也是我最心爱的人。求你吧，她的手术由我来做。我绝不放弃她，绝不！男人很镇定。
手术室。男人主刀。全身被麻醉的女人静静地躺在男人的面前。
男人开始解开女人的衣领。男人的动作极其轻柔与缓慢。
女人前胸寸寸暴露在男人的面前。
男人的脸前交错出现与女人初次时，女人和自己深情对视的目光。
女人的胸终于被呈现在男人的面前。
男人慢慢俯下身子，轻轻地吻了吻女人的唇。极深情。
刀，划过女人的腹部肌肤。殷红的血渗出来。
男人的手准确地找到病变部位。
男人绝对绝望的眼神！
请你停止！必须停止！！
男人身旁的院长严厉命令他！所有的助手都请求他停止。
有泪流出来，在男人的眼角。
伤口又重新合起来。
女人出院。脸色更加苍白了。但女人一直都在微笑。用心微笑。
我休假了。我们去旅游。走吧。现在就走。男人微笑着，请求着女人。
女人摇头。我只希望在这里安静地度过生命中的最后日子。只希望能够和你一起，我真的很幸福！
男人不容女人置辩，拉起她跑到飞机场。
你，在这儿坐好，我去买票。乖，等我哦。
嗯。女人老老实实地回答。
男人边走边回头。女人一直笑着没有动。
男人买了最快的飞机票回到原地。女人不见了。
疯狂而心痛的男人，转身跑出了机场大厅。
女人正在不远处上了一辆出租车。
男人抢了别人要上的另一辆出租，示意司机跟随。
女人的车慢慢地城里转着。
女人的目光有太多的留恋与不舍。
女人在一个游乐场买了个憨态可掬的玩具熊。
女人来到海边。
海水漫过女人的脚。
海风吹拂过女人的发梢。女人的身体微微地抖动。她感觉有点冷。
男人把身上的外衣脱下来。无声地披在女人的身上。
女人微微颤了下身子。转身看到男人深情的眼神。紧紧地被男人抱在怀里。
可惜没能为你生个孩子。留下你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
记得好好爱自己。
记得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记得好好去再爱一个人，一定哦。
……
女人说一句，男人答应一句。
女人看不到男人的眼泪，但女人心里知道男人一定是流泪了。
男人三十岁。女人在男人的怀里静静地走了。
一个月后，男人看到一个女孩儿，八岁，一次意外事故输血时不幸染上爱滋病的患者，怀里抱着一个女人生前买的一模一样的玩具。
以后的岁月里，男人开始义务帮助这个女孩儿。直到女孩儿离开世界。
男人终生未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