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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14-08-26 16:28
鄌郚总编

旧县城·老城墙·老文庙(李伯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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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1楼] 发表于:2018-12-20 20:44
鄌郚总编
  旧县城·老城墙·老文庙
  作者:李伯京

  昌乐老城里现在没有真正意义上坚固的石头城墙城里城外的地域概念了。有关城墙城里的故事都被钢筋混凝土覆盖在今天的繁荣市场高楼和步行街下,没有人再对它的曾经存在感兴趣,没等人们来的及回味,它就己经象流水淌过消失的留不下一点痕迹。
  太阳出来之前,人们象蝉一般急不可待抛弃自己身上黑夜里刚蜕变下来往日岁月生活脆薄如纸的最透明可贵的旧壳。它最珍贵药用价值就是过去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留下真实生活态度和欢乐,被随手不经意抛在风中了!如今没有人能珍惜它,现实社会越浮躁好象富起来的感觉神经就越麻木,自己生活象黑夜中飘浮的梦境-般有幸灾乐祸时,也有在精神家园留下的城墙城里废墟和瓦砾中翻找幸存的夕阳留下的记忆。
  昌乐县旧城东山西水,阴阳左右,依山靠水,山名水秀!有天赐良田土地万顷粮食囤形状合围之势,而旱能灌涝能排的地形,有大小丹河汇流,尧河,朱龙河(丹河水系县内22公里长100-2OO米宽,4一6米深,)和桂河(朱刘镇北庄西海拔25点6米全县最低点)。先人严格遵循古训精髄而选址丝毫不敢差迟。明洪武元年(1368年)巡全县之域,饮河泉水,察土石色,品丹水甘洌观五色土(五图地名即五色土而得),后用同体积容器称各入选地土的重量比对而定城址,传説当是称重五图和今昌乐城土质为最重!,看山风观丹水,阴阳而定。傍西丹河之水灵动气势,依东孤山之峰俊秀独立,三面环水而建城。经历代百姓黎民,人仁志士艰辛创业土夯石筑建城不断,县城垣成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四周用孤山青石建筑完整城墙坚不可摧!八四年全县土壤普査昌乐近四万亩一级良田万吨粮仓旱涝皆收的土地大分部在:昌乐县,尧沟,朱刘三镇及汶河沿岸。足见先人之超俗之预见,超人之智慧!
  上半个世纪,狼烟四起,残酷的战争使城里到处都是逃难的难民和军人,营陵书院教室里,法国天主教堂里,文庙大殿内外檐下到处挤满了惊慌失措的逃亡的难民人们,神甫,修女和孔圣人无奈的向难民敞开了大门。巨大的龟驮青石碑,高大参天的松柏白果树下难民抱着孩子在排队领粥喝,有几个军人在远处树荫隐蔽处摆弄着长枪短炮,发出咔啦啦拉枪栓的铁滑膛撞击声。
  文庙大院里一群少年孩子不知愁滋味,孩子决不是吃饱了撑的无聊肚脐眼里挽着半截肠子,破衣补丁的在爬最老几棵百年老白果树杆比赛,多少年代来树杆被当时的孩子攀爬的磨出齿蹬光滑而得劲,所以孩子经常比赛谁爬的高。没有人知道当时参加的孩子今天如何?在哪里?干什么?是在家闲得无趣?还是壮志未酬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八十年代未盛夏,拆文庙大殿时,从神坛上推倒高大的孔圣人泥塑巨像碎成的-大堆百年泥土散发着昔日烟薰火燎的香火气味,好象失手破碎一坛百年陈酿!突如其来一场铺天盖地的暴雨把它裏携起冲进了紧围绕文庙西边的小丹河小桥下,孔圣人走下了神坛随着东边孤山泄下的山洪汇入了大丹河流回到塑造他为神的土地里!从神变为土消失了!
  暴雨过后,西城的孩子在神坛下拾到支德国造手枪,虽油布纸包里,因年久侵蚀,已无法拉开机头枪栓,废铁-块被送到老土产换成了比铁还要凉的冰榚下了肚。当时偷偷摸摸把枪臧在孔圣人屁股下的人是谁?是当年大柏树荫凉下那个擦枪军官吗?今天他躲在那个旯旮里了?台湾?大陆?也永远是解不开的谜吗?这就是战争动乱生活的经历吗?它乐趣在哪里?
  时代的巨轮碾过了6o多年,战争的残酷无情血腥味巳经过去了,无论是当年爬树的孩子,擦枪的军人,喝粥难民们今天都己进入了老暮年龄,对於他们来说即便人活百年不是神话,也等待不了60年了!再也没有了热血沸腾,血气方刚,只剩下满头白发,满眶热泪了!中国,世界上再没有仼何理由仼何人能通过战争将无辜百姓人民宝贵的生命变的-文不值!敬畏生命,尊重生命客观事实。在海峡那边和谐的海风中能享受荣民待遇,同样可以在大陆家乡离退休养敬老院中安度晚年!再也没有仼何信念,说教,理想,能超越脱离生命生活的现实意义了!人活着便要有责仼感,我们终於能从血流成河的代价中接受教训了,千百年历史证明想改变历史恐怕不象戏说拍电视剧那么容易简单吧?
  -方水土养一方人,战争使坚固的城墙被城里城外一方昌乐人掏成空穴,住上了难民,军队修成了碉堡,我家在县门前两扇大门板被强拆下修了工事,后被父亲从城墙上扒出找回使用至今,60多年后仍然看的出门板因土压而变弯曲战争留下了的永旧记忆。几场倾盆大雨后,此时城墙更是千疮百孔,不堪-击了。
  昌乐县作协主席中国作协会的作家郭建华老师是朱刘镇人,他回忆故乡老家周围土墙子消失时感慨地写道:"墙子是村人-鍁土-鍁土建造起来的,也是村人-鍁土一鍁土毁掉的"墙子即村子的土围墙。
  昌乐城墙虽小也是毁在战乱和自己人手里,战后百废待兴,老百姓拆石建房围院砌猪栏,取土垫栏修公路,好象取不尽用不竭-般,争先恐后,1952年又拆东城墙建市场,几代昌乐先人艰难建造的赋有有历史沧桑的城墙终於消失了。它到那里去了呢?今天在当年的城墙根街头隐约可见它的残砖断石。
  没人能确实可靠记下它的消失日子,但人们记忆里:城墙上,堞垛囗整齐齐地排列着,城墙里夕阳下法国天主教堂悠扬的管风琴声中顶上十字架闪着淡黄色的光和城外火车站日夲人建的水楼子遥相召唤,文庙白果树下,营陵书院古树参天讲学堂里先生读书声朗诵传遍城墙下,北门里农人与黄牛和狗穿过城门,风吹过城里民房屋宇在绿树荫蔽中时隐时,东门里杂货店传来美孚洋油味,阎家巷阎木匠师徒在大架上下咔哧哧地拉大锯解楸木板子,县门前媳妇正坐在大门囗伸直了小腿搓麻线上鞋帮。
  北关卖煮地瓜煲老赵五大三粗,挑担走到大十字囗南石狮子下,放下担子揭开了锅把担杖靠在石狮子头上干咳了一声扯开嗓子朝东北县衙门方向吆喝开了:哎!放古热呀!地瓜煲啊!啊,..地瓜的热气味随着这响亮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小城...石狮子下摆地摊卖针头线脑的王大姐骂道:"你好似个死叫驴,死地瓜煲,瞅着吓死我呢?侍死呀你?"王大姐囗齿伶俐-连骂出三四个死,老赵不细惹火她只是笑。
  这是当时民国政府的山东模范县昌乐城里的一个傍晩街景生活画面。
  如今只留下老县衙门老公安局北墙一段断墙石壁,有老槐树杈从石墙缝中顽强向上,也留下了昌乐城墙百年的历史残存,
  联想北京,济南等大城市城墙虽比我家乡的城大墙高,战乱虽辛存下来了,但各地也难逃中国人自己亲手一块块砖-锨锨土建成后又毁掉的悲剧发生。人多真的是力量大嘛?我上学时曾亲眼目睹南京600年老城墙部分毁灭惨景至今难忘!百年遗产-去不返!只到今天人们才能理解难怪建筑大师梁思成林徵因夫妇会因拆城墙而痛不欲生,悲痛欲绝的深刻教训,历史不是仼何人的意志能轻易改变的!但正是站在这种毁灭性的悲剧发生后而存在的废墟断壁残垣遗址上,才能感到它给正直的人们打击和心灵摧毁远超过它夲身完整存在的历史价值!
  老城墙里,营陵书院和文庙,老火车站,法国天主教堂(1902年民国元年建)老县衙门府,衙门前大影壁墙等都己经先后从人们记忆中消失了,只有火车站上百年老水楼子留下来了孤独的站在铁路南边,今天还在使用。我真为它欣喜欲狂!
  没人记得县招待所什么时候消失了的,但我记得它存在时铁路南边的-片片月季竹林青松翠柏,风吹杨柳鸟语花开的绿荫!
  在县医院广场上有-大片新的绿荫,从老招待所移植过来的几棵参天大法桐树正以顽强的新生命力向人们发出绿色呼唤,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俗话说,人挪活,树挪死。这是经验教训指一种可能,并不是每一棵树和植物都会在移植中死去,但人这种"动物"却会在无止境的"拆迁"欲望中自生自灭。
  孤山西边废弃的采石场大深沟壑里一堆堆积如山的拆迁建筑废墟的砖瓦石块,水泥断壁残垣,我想起老城墙等老建筑没有用钢筋混凝土,拆后又二次利用无污染而环保。先人也算有前瞻前顾后之忧啊!
  端午节前,站在壮观的大理石新文化市民广场上,看到象征昌乐县人气冲霄汉象征亿万年远古火山口雕塑和满是干万年凔桑的泰山百吨巨石留下的感慨,我想今天我们赖以生存的土地还幸存多少?
  风中细雨,空荡荡的广场有几个游人,只见远处天空正在随旋转着的建筑塔式起重机钢铁臂膀和塔尖上的小红旗在移动,宽阔公路两侧花团锦簇,绿树丛中发岀来的淡淡芳香,潮乎乎的空气中好象闻到有点象野草揉碎后留在手心中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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