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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15-02-06 05:30
鄌郚总编

那年我中考

王立庆

  1982年的7月,初中毕业了。前途一片迷茫,我不知道路该怎么走。因为我的大脑是贫乏的,三年所学的知识是可怜的。
  本公社的高中撤消了,北部几个初中的学生就去考相近的柳山中学(临朐八中),南部几个初中的学生是去相邻的蒋峪中学(临朐三中)。我们学校初一的时候是三个班150多人,初二成了两个班不足100人,到了初三成了一个班不足50人,中专(重点高中)预选上了四个(三个复习生,一个应届生),其他想升学的就只能考普通高中。有一个同学通过关系报考了昌乐二中,我们八个同学报考了柳山中学。
  于是,就在7月中旬,我们几个同学背上干粮和铺盖卷去柳山中学参加中考,听校长作报告说报名考试者达到了200余人,实际录取100人,心里就有了一些沉重,感觉考中的希望很渺茫。我知道自己的水平,初三一年基本没学多少东西,特别是数学,自从和数学老师结怨以后基本没听他的课,上数学课就躲到教室后面,跟几个大个子同学瞎混,或者到操场下的草丛中看小说。记得有一次平面几何考试,我看着卷子竟然一道题也不会,上学以来第一次交了白卷,老师也很不客气为我认真地划了一个大大的零蛋,我能想象得出老师画这个圆圈的时候定然比阿Q还要认真,那大大的零蛋在阳光的照射下异常地耀眼,但这也激发不了我求知的欲望,我就这样不知廉耻地混到了初中毕业。
  我混毕业证的心态,还是被本村的张老师给敲醒了。那次是上语文,我又习惯地爬在课桌上打着瞌睡,这直接影响了老师讲课的兴致,他声嘶力竭,我却安然酣睡,是可忍孰不可忍,张老师一个箭步冲下讲台,一个大耳光就扇过来,“啪”一声清脆,把我从美梦中惊醒过来,只觉得脸颊热辣辣地爽快。耳光扇过,老师还不解恨,嘴里还恶毒地说:“你这个样子还不滚回家去,在这里陪什么灵!”意思是我在这教室里坐着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是陪太子读书。我虽然不懂前途、理想之类,但这恶毒的话还是能听明白的,他深深刺痛了我依稀尚存的自尊,让我认真了一段时间,可惜觉醒的太晚,晃一晃脑袋,还是觉得空空如也。
  中考的那三天,也没感觉什么紧张,也不知道复习。晚上,就到老师办公室前看电视,那时候电视还很稀罕,正演电视连续剧《虾球传》,颇吸引广大考生的目光。除了看电视还会扫视一下其他初中来的美女,还真发现了一个美女,是我们公社另一初中的,身材曼妙,青春靓丽,不免多看了几眼。考试期间,穷极无聊,因为开玩笑过火了,还与刘志军发生了火拼,别的人我打不过,打他还有些自信,他与我一样高矮,一样瘦弱,都是不足150公分的小家伙。记得,那次是我先下了脚,把他踢倒在地,看他故作痛苦得翻滚在地,没有了胜利的快感和兴奋,但也拉不下脸来与他赔礼。在考试结束回家的路上,才向他表示了歉意,而那伙计的怨气早就消散,已不再计较。后来,通知书来的时候,才知道同去的八个同学考上了六个,刘同学竟然是其中之一落榜者,再以后农村的集市上就多了一个小小的蔬菜贩子。
  我这样烂的成绩,竟然能考上高中,看起来真是笑话,岂不知其他初中的学生的水平也好不了哪里去。同类的农村初中,我们学校教学水平算高的,我们好歹学了三年英语,而有的初中因为缺乏老师,英语课都没开。当年的英语是按30分计入总分,中考的最后一天下午考英语,好多没学过英语的考生已经收拾行李准备开拔了,但仍有其聪明者虽然没学一天英语,也敢上阵,所有的选择题都划上A或者B、C、D,估计也能碰巧蒙对几个,得个三分五分的。
  进入高中学习以后,有次到班主任老师办公室去,偶然知道了我们考高中的成绩,录取线是148分,我考了153分,我的干兄弟就正好考了那个148分。后来,总也想不明白,怎么会这样?总分450分,怎么会考这么一点点的分?而重点高中的录取线也不过250分左右,现在想起不是很容易嘛!可我们学的那点知识,想捞个250分,简直想都不敢想。重点高中是先预选,预选以后再中考,还得淘汰一批,最终能进入重点高中的都是各地初中的尖子生。
  那年,我们班参加高中和中专考试的13人,一个应届的女同学考上了中专(在我们学校放了卫星,破了天荒,那就是我们村的张风英,一时成为全公社家喻户晓的人物,成为本地众多学子的楷模和偶像。),两个同学考上了重点高中:临朐一中、七中,八个同学考上了普通高中,当然也包括我这陪灵的。从初一的150多人到考上高中以上学校的11人,我自己都弄不明白我是好学生还是坏学生了,开始我是好学生,我是全年级的前10名,后来可能就是坏学生,但似乎也是前10名,想来就有点可笑了。重点高中生源好,办学条件好,师资力量好,读三年;普通高中一切都差,读两年,国家当时就没想让普通高中的学生考大学,普通高中的学生也少有做大学梦的,大学离我们很遥远,遥远的让我们不敢做梦。
  可是,最终我却考上了大学,还差一点读了名牌大学。考了正好148分的干兄弟高中毕业又去初中复习了两年,竟然也考上了师范学校,现在家乡初中的讲台上已经是优秀的骨干教师。
  中考,在人的一生中又能说明什么呢?
  八年后,当我坐在县教育机关的办公室,当我深入到农村学校检查工作,扇我大耳光的老师、骂我陪灵的老师依然还是民办教师,依然在讲台上声嘶力竭地呐喊那些亦如我当年一样不知道努力学习的小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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