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觉醒来，陆姐被一泡尿憋得难受，赶忙起身去卫生间。窜出被窝，发现自己全裸着身子，这才想起昨晚酒后回家，洗完澡就钻进被窝，没顾得穿内衣。
从卫生间回来，她怎么也睡不着了，看看墙上的表，已是深夜两点十分。似乎形成了习惯，每次喝完酒一躺下就沉沉睡去，醒来总是深夜两点左右。此刻，她异常 清醒地躺在床上，回味着昨晚的酒局，琢磨着酒桌上的人们。昨天，和英明跆拳道馆谈成一笔生意，晚上做东请老板曹英明的客。酒桌上，曹英明似乎传达出某些暧 昧意味，借着喝酒讨便宜，不停地和自己叫板。或许，他知道自己已经离婚了吧。要不，怎么那么多暗示呢？什么器械不能闲置呀，闲置了就是资源浪费呀。听起来 是说自己经营的体育器械，可他说话时的表情呀语气呀，分明就是暗示自己的肉体。哼，想借酒赚我的便宜？我可不是好惹的！走南闯北，各色男人，我见的多了， 你那点小把戏还看不透你？你耍暧昧，咱就和你暧昧地喝，揣着明白装糊涂，把生意做了再说。倒是他带去陪酒的年轻教练让人看着顺眼，小平头，长眼睛，浑身上 下透着一股干练劲。呵，找个机会认识认识这个年轻人还是很有意思的。
被窝里的陆姐信马由缰地胡思乱想着。顺着年轻人这个思路，她联想到自己， 心里感叹道：还是年轻好啊！自己的年轻时候不知怎么就过去了。真的遗憾啊，该放纵的时候没敢放纵，该享受青春的时候没好好享受青春，大好的年华白白流逝 啦！怨谁呀？那时候，周围人都保守着，一色的灰衣服把青春都包住了。找个老公吧，更是不开化，老实巴交，胆小怕事，掉下树叶也怕砸了脑袋，做事不中用，做 爱也稀松。一想到做爱，陆姐的心田忽悠了一下，一屡本能的欲望悄然生发开来。她不自觉地抚摩起自己光滑的肌肤，继而是丰满的胸部。越是抚摩，越是饥渴，那 股欲望竟不能自已了。怎么办呢？思来想去，只能去对门房间找前夫解决问题了。
陆姐再次起身，裸着身子走进前夫的房间。
说起陆姐这个人啊，真是个不安分的女人，特别能折腾。刚下学那阵子，她凭着自己美女胚子的优势，很快进了一家效益不错的国营厂子，在办公室干打字员，羡 慕得她那些姐妹们不得了。到了婚嫁年龄，又很顺利地被厂长介绍给他小舅子。她觉得厂长小舅子也不错的小伙子，在财务科干很实惠的会计工作，就同意了。她的 婚事又一次把姐妹们馋得要死。婚后的日子，她和平常女人一样，生了儿子，儿子又上了学。从三十岁后，她开始不满足自己的生活了。婚姻的乏味，工作的单调， 都让她难以忍受。她象蚕蛹一样，渴望冲破那层硬茧，化为美丽的彩蝶，自由地飞翔在蓝天里。忍耐了一段时间，她不顾老公的反对，毅然向单位递交了停薪留职手 续，下海经商。最初，她经营一家打字复印门头。干了两年，嫌不过瘾，不够刺激，把门头交给表妹打理，自己另起炉灶，经营体育器械。几年下来，她的生意越做 越大，越做越红火。到现在，十几年的工夫，她发展成了全市行业老大。和她事业极不相称的是，她的婚姻生活走到了尽头。前年，把儿子送到英国读书后，她把自 己的股份分一半给老公，干脆地和他办理了离婚手续。用她的话说就是：我看不惯他那个窝囊样。一个大男人，下了岗就塌了天啦，活不成啦！整天窝在家里，破罐 子破摔，真没劲！离婚后，他们还住在一起。这是因为老公下岗后没找到新工作，平时呢，在自己店里管管帐目，也没有新房子，临时住在家里；再是彼此熟悉，双 方没找到替代的爱人之前，可以暂时解决一下身体的需要。这些都是离婚时早定好了的。
陆姐摸黑钻进前夫的被窝，把滚烫的身子投进他 的怀抱。前夫正在熟睡中，本能地往里靠了靠，有些不耐烦地嘟囔着：深更半夜地忙活啥呀？陆姐可不管他嘟囔什么，伸手抓住他的根玩弄起来，一会儿，把他玩醒 醒了，起身去了卫生间。等待中，陆姐调整好自己的睡姿，想象着马上要进行的亲热爱抚。可是，等了老半天也不见前夫回来，她躺不住了，翻身跟进卫生间，里面 空无一人。她恼了，一把推开自己卧室的门，打开电灯，前夫睡在自己床上。
你耍我吗？她呼地掀掉前夫身上的被子，朝他愤怒地吼道。
前夫爬起来，低着头，小声嘟囔道：都不是两口子了还那样，心里难受，根本提不起劲来。
陆姐想了想，说的也是啊。刚离婚的时候，俩人的夫妻生活还象那么回事，后来他就越来越懒了，一个劲地拖。问他是不是累了，他也不吭声，只是不停地抽烟。直到抽完烟，才能勉强地做完一次。这回终于说明原因了。
经过这一折腾，陆姐的热情一点也没有了，她向前夫无力地挥了挥手：你回吧，我要睡觉了。
重新躺到床上，她却一点睡意也没有。看来，和前夫的肉体关系到头了，是到了真断的时候了。她觉得身体真正的分开比离婚都难受，好象以前一直拄着的拐棍没 了，特别不习惯。早晚是有这一天的。她安慰着自己。问题是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再找个自己喜欢的男人成家当然是最好的选择了，可去哪里找啊？一个四十多岁的 女人再嫁真不是件容易事呀！什么时候能找到？两年？还是三年？都说不准呀。那么眼前的需要就成了问题。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还真是这么回事呢。 是啊，二十几岁的时候，就是结了婚都觉得性是不正当的东西，有了欲望也不敢表现出来，生生地憋在肚子里，怕被说成是淫荡。而现在，该经历的都经历了，那种 精神的负担没有了，想那事也是很自然的。为什么男人可以半公开地找小姐，女人就不能找小伙子呢？对，就这么办！赶紧抓住青春的尾巴时尚一回。成家的男人要 找，眼前需要的小伙子也要找。凭着自己的身体条件和已有的经济基础，应该不成问题吧。就是不清楚这样的小伙子去什么地方找啊。是洗浴中心？还是酒吧里面？
想着想着，陆姐放松地睡熟了。
二
一直以来，陆姐都非常注重自己的形象。她觉得收拾得干干净净，打扮得飘漂亮亮，让人们看见是对人们的尊重，尤其象自己这样整天跑业务的女性，着装得体， 清净整洁，更是对客户的尊重。过了三十五岁后，她开始定时定点地去美容店做美容护理。从四十岁生日那天开始，她在美容护理的基础上又添加了健身锻炼，每天 早晚各一个小时的跑步机慢跑和腹肌器械训练，风雨无阻，天天如此。到现在，四十二岁的她看上去也就是三十六、七的年纪，体态匀称，突凹有致，走在大街上时 常吸引路人的目光。
这天是前夫再婚一周年的日子。晚上，腹肌训练结束后，她坐也不是，站也不安，心里烦躁不已，想发泄一番的欲望那么强烈地冲 撞着她的心。她很清楚是这个日子刺激了自己。禁不住埋怨着前夫，你不饥不渴的倒挺舒服啦，我呢，忍饥挨饿，夜夜难眠，是人过的日子吗？她很明白自己正处在 每月一次的生理周期，非常渴望男性的抚慰。泡个澡，冲冲凉，或许能够解除一下身体的焦躁吧。她这样想着，径直走向了街对面的洗浴中心，也许潜意识里希望遇 到一位中意的男生为自己服务吧。
一进中心大门，立即有一位身着工作服的高个姑娘向她问好，引领她更衣换装，进入洗澡房。经历了痛快淋漓的冲 浴、炙热可烤的闷蒸和温热无比的浸泡后，陆姐的身体感受到强烈的刺激，体验了那种软绵绵的虚脱，一如激情过后的酥软无力，可心中那丝欲望仍然顽强生长着， 象泥土里的种子在春雨的滋润下生根发芽。她很想身边就有一张柔软舒服的小床，爬到小床上静静地躺下，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说，静静地享受着身边男人的轻轻 爱抚。幻想了一会儿，她自嘲地笑了，别白日做梦了。
泡透了，爬出温池，走出洗澡房，早有一位姑娘在等待着陆姐。姑娘殷勤地帮助解下浴巾换上宽松舒适的浴衣，轻声地问道：大姐，那边有独间的按摩房，需要放松一下吗？
是异性按摩吗？陆姐心血来潮地问了一句。
是的。姑娘很有礼貌地说道：请跟我来！
姑娘引领陆姐来到一个封闭的小房间，站在门边，轻轻一挥手，说道：大姐，请进吧！
陆姐推开虚掩的小门，朦胧的灯光下，一位坐在床边的男生迅速站起来，恭敬地点头问候：你好！欢迎光临！我很乐意为您服务。
陆姐打量一眼男生，觉得非常熟悉的面孔，随后，就轻轻地笑了：呵呵，原来是你啊！
男生也立即认出了陆姐，以十分亲切的语气说道：哦，是陆姐来啦！来吧，我给做一个全身按摩，让你放松放松。
陆姐仰面躺在床上，微微眯上眼睛，等待接受按摩。她有点困惑，小伙子怎么干上了这个营生，不当教练了么？
喂，小高呀，你不做教练了么？怎么来这儿当起了按摩师？
高原擦了擦手，涂上油，开始给陆姐做面部按摩。我么，白天做教练，晚上来这儿兼职。想尽量地多做点，攒够本钱干点自己喜欢的事儿。
噢，自己创业，很好呀。小高，想干点什么事？和大姐说说。一提起创业，陆姐就来了兴致。她非常欣赏那种敢打敢闯的性格，用她的话说“跌倒了怕什么？再爬起来就是啦”。
按摩完了面部，高原托着陆姐的胳膊，给她按摩臂膀。抓，掐，揉，捏，娴熟的手法让陆姐酥酥的很舒服。他一边按摩着，一边回答着陆姐的问话：我想自己创办一个跆拳道馆。干别的咱也没经验。大姐，你是创业的行家了，给参谋一下，能行吗？
行啊！怎么不行？哦，你多大啦？噢，二十四。我是从三十岁才开始创业的，你比我还有优势呢。你大姐我今年四十二啦，这些年来，什么没见过？我告诉你吧， 我最大的体会，就是人活着不要怕这怕那的。你往前走走、冲冲，就会发现没什么了不起的。什么也怕，那就活不出个样子来！其实，人啊，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 你只要不怕自己就什么也不怕啦！陆姐很有感慨地给高原鼓着劲，话也多起来。
高原听着大姐的鼓舞，更有信心了。他越发仔细地为她按摩起来，握着 她的脚丫，揉捏着脚掌的穴位，心里却在想：怎么女人长得漂亮了，连四肢的搭配都这么完美无暇呢？手是那么修长柔软，脚也是这样的白嫩细腻。接触了那么多的 女人，没有一个女人有她这么好看的脚呢，简直象是艺术品啊！他握着那只脚，按摩了好久好久，好象忘记了时间的存在，直到外面的一声响动惊醒了他，才慌忙换 了另一只脚，继续按摩，心里禁不住砰砰地跳起来。
陆姐被小伙子按摩着脚，觉得特别舒服，好象在冬日里倚着墙角晒太阳，暖暖的，柔柔的，眯着眼睛，睁也不想睁。
见陆姐一动不动地任自己揉捏着，那么放松，那么安静，高原一颗激烈跳动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这是怎么了？看了一只女人脚就神不守舍了？难道是对这个女人 有了好感？他禁不住悄悄瞥她一眼，陆姐是那么安详地眯缝着眼睛，嘴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一点也看不出她驰骋商场的女强人做派。
而此时的陆姐 通过脚心的敏感神经静静体味着眼前的高原。一个大小伙子竟然有这般的细心和娴熟的手法，要是能够和他缠绵一夜肯定是别有一番滋味啊。试探一下，看他有什么 反应？想到这里，她睁开眼睛望向小伙子，轻声说道：小高呀，你的手法很好啊！大姐很喜欢你呀。象你这样服务的男生有几个呢？
高原抬头看着陆姐，回答说：我们店里男生少，女生多。男生就三个，其他的都是女生。
哦，是这样啊。是不是女主顾来的少啊？陆姐又问道。
是啊。女的来洗浴的少，大多是男的。高原回答说。
店里有什么特殊服务吗？陆姐很随意地问道。
有。不过，都是为男性提供的那种特殊服务。高原很明白陆姐问的是什么，老实地回答道。
听说也有为女主顾提供特殊服务的，你知道那样的场所吗？陆姐进一步探询道。
听人说那样的服务在迪厅和酒吧里有呢。高原觉得这个陆姐还是很开放的，是不是她也想体验一下那种服务呢？他对陆姐产生了好奇。见她穿戴整齐，正正经经，以为她只懂做项目谈生意呢，想不到也喜欢找乐子呀。
见高原有一会儿没有说话，陆姐笑眯眯地问道：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不大正派呀？
被陆姐一句话点破心思，高原略显尴尬，点点头，又摇摇头，慌乱地说道：哪能呢。
小高啊，和你说句真心话，大姐不是那种榆木疙瘩脑袋。我可不反对“一夜情”呀。我觉得只要两情相悦没什么不可以的。就说我吧，离婚两年了，每个月总有那 么几天，身体饥渴，心情烦躁，很想得到男人的关爱。白天还好过一些，晚上就难熬了。黑漆漆的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连个说话的都没有，真是孤独无聊啊。是 呀，再找个男人成家过日子，是最好了，可真找起来就不容易了，特别象我这样还有点资产的女人就更难了，你分不清他是冲你人来的，还是冲你钱来的。我是曾经 被伤害过的啊！陆姐有些激动了，一口气说了这一大堆话。
高原没想到陆姐心中有这么多的苦楚，她的这些感慨句句在情在理，言真意切，让人叹服。
好一会儿，陆姐没再说什么。高原托着她脖颈，扶她起来，小声道：来，大姐，坐起来，我给按摩按摩颈部，放松一下肌肉。
陆姐配合着高原，从床上坐了起来。高原站在她身后按摩她的双肩，无意中从浴衣宽松的缝隙里瞥见那一对饱满的乳房，随着按摩的起伏在微微颤动。他的心也颤动了一下，随即转移目光，欣赏她好看的发型。他觉得偷瞧人家隐私是不道德的行为。
陆姐终于平静下来了。她扭头望一眼高原，说道：我给你说说我的故事吧！不知道你想不想听？或许是对这个小伙子有些好感，或许是自己憋闷得太久了吧，她很想倾诉一下自己的感受。从生理上发泄不了，那就从心理上发泄一番吧。
高原连忙应答着：好啊！陆姐，我很崇拜你，一个女性能够独自拼打出这么大的一番事业，真的不简单呀！
陆姐抿嘴笑了，轻声说道：等你听完了，就知道我有多么傻啦。
三
前夫再婚半年以后，我也遭遇了一场让我声名狼藉的爱情。
他叫燕北，比我小几岁，是我山西的一个老客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打听到我的婚姻状况，大老远跑来见我，约我吃饭。那时候，前夫刚刚再婚，我正处在非常失落的时期，心里没着没落的，很盼望有人安慰自己。那个晚上接到他电话，我换了身衣服，打扮了一下就赴约了。
在城北一家不大而精致的宾馆，我们见面了。隔着餐厅的窗子，我就看到了他。他也发现我了，向我招手示意。
走进餐厅，我在他对面坐下。他抬头望着我，轻轻说道：不用多说啦，你的遭遇，我都知道了，你受委屈啦！他就那么爱怜地望住我，眼神里透露出的那种关心和 呵护一下子融化了我的心。我心里立即酸酸的，好象孩子在外受了委屈回到了母亲身边，很亲，很怨，很想就扑进他怀里去。自认为坚强无比的我，那一刻眼眶里盈 满了泪水。我强咬住嘴唇才没哭出来。他那个眼神呀，到现在也让我迷恋。
吃完饭的时候，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他很自然地揽住我腰，说道：天下雨了，走，先到我房间坐一会儿，说说话，等雨停了，再送你回去。
那个时候，我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完全不由自主，他让我去哪我也会随他去的。对了，忘了跟你说，我有个坏习惯，就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喝酒，不用劝，主动地要酒喝。
跟他进了房间。他一闭上门就抱住我亲吻，我没有拒绝，甚至还有点期望呢。以前和前夫接吻的时候，他总是那么仓促。燕北不一样，翻着花样地吻，吻的时间也 长，一边吻我，一边抚摩我脊背。我的身体很快就软了下来，趴在他怀抱里，头也懒得抬。之后，他就把我抱上床，帮我脱了衣服。我们做爱了。那晚，我没有回 家。
深夜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黑黑的，静静的。他温热的胸膛紧紧靠着我，均匀的呼吸吹得我的一屡头发不停地颤动。我一动不动地窝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呼吸，听着窗外沙沙的雨声。那一刻，我觉得心里甜蜜蜜的，幸福极了。
和前夫一起生活了快二十年，俩人的夫妻生活是那样平淡无奇，毫无激情。而燕北和前夫完全是两种风格，他先是长时间地亲吻抚摩，让人痒痒的、酥酥的，在你毫 不经意的时候突然进入，而且特别急特别快，嘴里还夹杂着一些粗话。我的感觉是一下子被冲起来的，在微微的眩晕中舒服极了。那种感觉强烈地吸引了我，让我深 陷其中，不能自拔。有了这次体验，我才知道自己喜欢那种突然的袭击，喜欢那种剧烈的动作。
可惜每个月他只能在我这里待七、八天，他说，山西有 业务要做，必须回去。后来他就不住宾馆了，从山西回来就住在我家里。我们就象夫妻一样生活了。那时候，我心里只有他。我已经完全向他开放了，包括我的身 体、我的生活和我的财务。过了半年初恋一样的甜蜜生活，我就开始构想我们的婚事了。我向他提出结婚的事，他没有反对，也没有明确地答应，在我的要求下，还 和我照了相。从我这方面说，就觉得他已经默许了。我对他说：你和老婆离婚，我们也不能亏待了人家，毕竟她跟了你十几年。你把家都给她，咱再给她二十万，我 想她一准会同意的。我只要你这个人就满足了。你来后，我的店也就是你的店，咱们一起做业务，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把这个事业做好做大！他听了我的话，就那么痴 痴地望住我，把我揽进怀里，说我真是个好女人，然后就亲吻我，抚摩我，然后就上床做爱。我呢，完全陶醉在和他的爱情里，一有空闲就计划我们的婚礼，请哪些 朋友参加我们的婚宴，宴席设在哪个酒店等等。我不光自己计划，后来忍不住都把自己的计划告诉给了好朋友，大家都知道我要结婚了。直到有一天发生了那件盗窃 案，我才从爱情的梦幻里清醒过来。
那一天，我从外地出发回来，刚到家门口，就被警察给截住了。他们掏出照片让我辨认，我一看是燕北的，就紧张 起来，问道：他犯了什么事？警察告诉我他是一个犯毒嫌疑犯，并询问了我和他的关系。我如实地把我们的关系告诉了警察，坚决否认他犯毒。警察根本不听我解 释，要求我立即开门寻找燕北。我知道拗不过他们，就开了门。走进家门，警察们迅速到各房间里找人。我没有见到燕北，正在为他庆幸，却看到保险柜的门子被撬 了，感觉不妙，连忙检查保险柜，里面的十万元现金和首饰都没有了。前一天，我刚放进去的钱，急着出发没来得及存到银行帐户里去。看来是被燕北盗走了，尽管 我一百个不相信，可现实就摆在面前。我连忙查找他的身份证和物品，没了，都带走了。我的心仿佛掉进一个无底的深渊，冰凉冰凉的。完了，全完了，我觉得真丢 人啊，丢大发了。被一个毒贩子搞上了床，赔了身子，又赔钱财，以后还怎么过呀！我恨得牙根疼，恨自己有眼无珠，恨燕北没有人性。我一心一意地对待他，他在 背后搞得我这样残。我恨不得立即把他抓过来，狠狠扇他两耳光，出出我的气，解解我的恨。我把他的情况详细地告诉了警察。
一周后，燕北被抓起来了，所有的钱物都还给了我。可我的名誉永远地找不回来了。我被男人无情地伤害了。那时，我朦朦胧胧地觉得，我也想玩玩男人。
四
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陆姐觉得自己想开了，也放开了。她本能地喜欢比自己年轻的男人，准确地说是喜欢年轻男人的身体。她觉得在感情上算是失败了，在性上找补一下，应该不算过分吧。带着这样的心思，陆姐正式开始了寻找“一夜情”。
她打听到在市区西郊外环路附近有家著名的迪厅，很多会玩的人都聚集在那里。经过一个星期的心里准备，这天晚上，她特意穿上一身黑色晚礼服，开着黑色A6，驶向那家叫“滚雷”的迪厅。
一走进大厅，她就觉出了自己的特殊，特殊得有些发傻。因为进进出出的年轻人穿着极其简单，小姑娘就穿脊背全暴露的吊带裙，小伙子都是短裤配一体恤衫，而 自己是一身豪华的晚礼服，下摆不时地被人踩了一脚又一脚。她环顾一番，舞池很大，年轻的男女们跟随着震撼人心的动感音乐又蹦又跳；舞池周围排放着一圈小桌 椅，零散的年轻人随意地喝着酒，聊着天。有不少眼光向她射来，还有许多人朝她指指点点。她很清楚是自己的装扮和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怎么办？ 陆姐定定地站在那里，思量着怎么样打破这份尴尬。不能撤，不能撤，再怎么着也是花了三十块门票进来的呀！为什么我要难受？你们看我，我也看你们，谁怕谁 呀？你们穿着时髦，我还穿着高贵呢！她凭借着不服输的勇气，站了下来，而且还要了一杯特别贵的鸡尾酒，慢慢品着。渐渐地她平静了，被一个领舞者深深吸引住 了。
舞池里的站台上，一个戴着假面具的男生伴随着音乐狂舞着。那矫健的身躯挥舞出奔放的舞姿，把台下成群的少男少女引向一个又一个高潮。他们喊着，叫着，疯狂着，依然是对领袖一样的崇拜。
不知不觉，陆姐已经站了半个小时。她完全被领舞的男生迷住了，恍惚间，觉得男生把身体当作了书法大师手中的毛笔，任意地挥洒着书法里的狂草。那情绪的宣泄完全达到了酣畅淋漓的境界。看完一曲狂舞，她心里被压抑的欲望也仿佛得到发泄一般的痛快，舒畅。
直到又一曲舒缓的舞曲响起，陆姐才来到一张小桌前坐下。她刚放下手中的空杯子，就见那个领舞的男生拿着两瓶啤酒向自己这个方向走来。她期待能见到他的模 样，可惜的是他戴着面具，看不见脸面。正这样想着呢，领舞男生径直走到她小桌对面坐下了，把两瓶啤酒竖在桌面上，说道：陆姐，你终于来体验生活啦！
你是？陆姐疑惑地望着对面的领舞男生。
哈哈！是我呀，陆姐。领舞男生摘下面具，笑呵呵地看着陆姐。
啊，是高原呐！真没想到是你。陆姐发自心里地欢喜。
高原向侍应生招呼一声，让其打开桌上的两瓶啤酒，又要了一个杯子，和陆姐每人一瓶分开了啤酒。
来，陆姐，我陪你喝啤酒！还在领舞的时候，我就发现你了。是第一次进来吧？高原给陆姐倒满杯子，又给自己倒满。他想试探一下陆姐过来的真实想法。
陆姐心里美滋滋的，见到高原真是一个意外的惊喜。她端起杯子轻轻和高原碰一下，然后抿了一口啤酒，慢慢地品着味道，如实地回答着高原：是啊。我是壮着胆 子走进来的。多亏了你的舞蹈吸引了我，不然的话，我真是待不下去了。你不知道呀，大家象看怪物一样看我呢。哎，小高呀，你什么时候又跑到这儿来了？
高原无声地笑了一下，本来想先入为主探询她的想法的，没想到又让她占主动了，只好老实地回答说：那次给你做完后，没几天我就过来了。这边赚钱快呀！
难怪我再去那家洗浴中心没见到你呢。陆姐抬起头，直视着他，嘴角挂着一丝揶揄的笑意：真的那么缺钱吗？她觉得这么好的一个小伙子为了钱而卖身，可惜了。
高原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他分明读懂了那丝微笑里包含的意思，心想，我也不用分辩了，先暧昧着，看她有什么反应，于是，很自然地望着她，回答说道：是 啊，陆姐，我是很想搞到一笔钱。我想尽快办起自己的跆拳道馆来。象我这样一个农村出来的孩子，父母是没的指望，也不忍心再操劳他们，贷款我没有信誉，要筹 措到足够的资金，的确是很难很难。不过，我不会放弃的，多打几份工，拼上自己年轻的身体，我想我会成功的。
听着高原的表白，陆姐仿佛看到了自 己年轻的身影。她发自内心地喜欢这个年轻人，心想与其让别人包下他，倒不如让他跟着自己呢。打定主意后，她主动给高原倒满啤酒，再给自己倒上，一碰杯子， 仰头喝完，轻声说道：今晚跟大姐走吧，好吗？说完，两眼闪着光辉，静静地望住对面的高原，等待着他的回应。
尽管只是轻轻的一句话，却听得高原 砰砰地心跳不已。没想到，她会选中自己。他很清楚“跟着走”的意思。是点头答应呢？还是委婉拒绝？这可是来“滚雷”后的第一次出道啊！是呀，来“滚雷”的 时候，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可事到临头却不是自己原先想象的那样简单呀。怎么处理？偷偷瞄一眼陆姐，她正望住自己，等着答复呢。他下了下决心，闭上眼睛， 朝陆姐点了点头。毕竟她是一个漂亮女人，胸满臀圆，四肢细致，把第一次给她总比别的女人强一点，但愿不要有什么变态行为呀。
那好吧，我先走一步，在车里等你。记住，黑色A6。陆姐轻轻拍他手一下，起身向外走去，心里暗暗得意，呵，“滚雷”啊，“滚雷”，今天终于把你搞定啦！
直到陆姐走远了，高原才抬起头望向她。那飘洒的身影彰显着她内心的得意。
五
黑色A6中速行驶在市区的大道上。大道两侧，高楼林立，霓红闪烁。
四月的微风从车窗外吹进来，吹在高原的脸上，也吹在高原的心上。他心情逐渐平静了，坐在车后座上，一路欣赏着城市的夜景，一路回想着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的经历。
在省城体育学院读完四年大学，本指望毕业后能回到自己的县城中学当一名体育老师，工作赚钱，报答父母，安排今后的生活，可残酷的现实很快就粉碎了高原的 梦想。他揣着大学文凭跑遍了县城的三处中学，得到的是一样的答复：解决不了编制，落实不了待遇。在明白人指点下，他又跑教育局，跑人事局，得到的还是一样 的答复：等待参加事业单位统一招考。无奈之下，他只好回到农村老家等待就业。而面对父母关爱的眼光，他不忍心告诉他们实情，怕伤了他们的心。在他的父母看 来，考上了大学就等于是公家的人了，公家就会每月发给工资，以后的日子就有了保障。他装出高兴的样子，以善意的谎言告诉他们在市里找到了工作，在家休息几 天就去上班。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他于两年前的那个大热天来到了这座城市。
那天可真是热啊！他从公交客车钻出来，体恤衫都湿透了。来到这个举 目无亲的城市，他打听了好几个人才找到“人才市场”。一进市场，他傻眼了。那么大的大厅，人山人海，怎么联系招聘单位呢？转悠了一会儿，他找了家打字复印 部，复印了几份自己的简历，怀着满心的希望钻入了人海。
晌天的时候，他也没找到合适的职位。真是希望而去失望而归呀！除了几家花园小区招收保安，没有一家单位招聘体育教师或者教练。他又饥又渴，心灰意冷。难道就这样打道回府？回家又怎么和父母交代？不能回去，决不能回去！降低标准也要先站住脚跟。
在路边的饭馆吃了两碗米饭，他又返回大厅寻找招聘单位。终于在下午3点多的时候找上了私人开设的“英明跆拳道馆”，应聘为教练。
黑色A6缓缓停在朝阳花园的一幢公寓楼旁。陆姐轻轻按下手中的钥匙，对面的车库门慢慢升起。陆姐把车开进车库。
跟着陆姐从车库的另一个小门出来，直接进入公寓走廊，爬上三楼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陆姐家。高原暗暗佩服陆姐的老练和沉着，心里塌实下来。看她要怎么 玩？洗脚？按摩？这些都不怕，都是家常便饭了，一定会打发她满意的。担心的就是做爱了，听说四十来岁的女人特别厉害，能不能满足她，这可是心中没有数的事 啊！想到这里，他那股不服输的脾气又上来了。哼，就是没数也不能扁皮了，咱是个爷们，就要有个爷们的样子。
陆姐倒是非常悠闲的样子，脱了外套，换上拖鞋，笑呵呵地招呼高原：小高呀，来，坐下，大姐给你泡茶喝。
高原端着茶杯，打量着陆姐的房间，觉得干净整洁，特别舒服，就象她本人给人的感觉一样。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不是来服务的，倒象是客人似的。
陆姐给高原打开电视，玩笑地说道：我先给你服务，等会，你也要好好地为我服务呀。我去放上水，过会儿，洗洗澡，轻松一下。说罢，笑了笑，去了卫生间。
听着哗哗的放水声，看着眼前的液晶电视，高原很有些感触，这才是城里人的生活呀！哪象自己，训练、表演完了，一盆水擦擦身子了事，累得狗熊似的，爬到床上就睡了。
不多会儿，陆姐从卫生间出来，冲高原说道：喂，小高，水放好了，去洗洗吧。
高原真的没想到，陆姐会为自己放洗澡水，可眼前的她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呢，分明是和自己说的。他有些疑惑地看着陆姐，忘记了该说什么。
快去吧，还等什么？陆姐简直有点嗔怪的味道了。
高原怀揣一股感激的暖流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顶棚的浴霸特别明亮，烘烤得周围暖盈盈的。高原泡进温热的澡池子，舒服地伸展着腿脚。嗨呀，真他娘的舒服啊！泡了一会儿，见周身皮肤发红了，他爬 出池子，涂抹浴液，开始揉搓身体的角角落落。滑溜溜的浴液滋润了他的肌肤，也滋润了他的小弟弟。他不好意思地望住高高翘起的小弟弟，想不明白它怎么突然就 高兴起来了。真希望它能焉下来，可越想它焉下来，它翘得越有劲。
真是越害渴了越给盐吃。正在他为自己的反应难为情的时候，门口响起陆姐的声音：小高，我进了啊！
人随声到。高原还没来得及阻止的，陆姐已经进了卫生间。她笑眯眯地看着一身白色泡沫的高原站在那里，慢慢解开腰围上的浴衣裙带，轻轻脱下粉红色的浴衣，把自己完全地裸露在他面前。
高原简直是窘迫极了，小弟弟更加起劲地昂起了头颅，带着满脑袋的白沫，不停地点头示意。情急之下，他扑进了旁边的池子。
陆姐乐坏了，哈哈地笑着打开了淋浴喷头。小高呀，还没见过女人身子吧？看你慌张的样子呀！她很自然地在高原面前上上下下地搓洗着。
高原再也不敢看陆姐一眼，低了头，使劲地冲洗身上的泡沫。
看着高原紧张的样子，陆姐知道他还是个雏儿，心里更加喜欢他了。洗完了身子，她侧身坐在浴池边沿，瞅着一言不发的高原，故意逗他：小高啊，该轮着你为我服务了吧。
高原生怕她提出性的要求。卫生间里这么明亮，做那个事多么难为情呀！可是，已经应承的事情不兑现更是不应该的。他左右为难，低了头，轻声说着：你说吧，陆姐，怎么服务？
陆姐翘起两只好看的脚，轻轻拍打着：呶，那边有个盆，你盛上水给我洗洗脚，好吗？
高原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连连应答道：好的，好的。他连忙穿了浴衣，拿过盆子盛上温水端到陆姐面前，把她一双白皙的脚丫按在清清的水里。
陆姐笑眯眯地看着他，任他摆弄自己的脚丫。
高原一手握着脚，一手撩着水，轻轻地揉搓着。他想，这么好看的脚，谁不乐意洗？他洗完了一只，再洗另一只。
两只脚都洗完了。高原抬起头看了陆姐一眼：陆姐，洗完了。
陆姐眼珠转了一圈，有了新主意：我脚刚洗了，不能着地，你还要为我服务，把我抱到卧室去。
高原一想她说的也有道理，抓过那件粉红浴衣把她包裹起来，一把搂在怀里，紧紧地抱着她走进了卧室。
陆姐没让他再走出卧室。
第二天清晨，高原醒来的时候，陆姐早已经醒了。
她朝高原微微笑了一笑，玩笑地说道：搂着你睡觉的感觉呀，真好！
高原也笑了一笑，模拟着她的口气说道：握着你脚丫的感觉呀，也真好！
陆姐被他逗乐了，呵呵地笑道：那你就握呗，握了咱俩两平了，谁也不欠谁的啦。说笑了一会儿，陆姐换了口气，认真地说道：小高呀，大姐和你说个正经事，你考虑一下，觉得合适呢，咱就做，觉得不合适呢，就算了。
高原连忙说：好的，陆姐，你说吧。
陆姐想了想，开口说道：从认识你那天，大姐就看你顺眼，喜欢你的服务，更喜欢你的性格。不服输的那股精气神呀，很象我年轻的时候，这可能是喜欢你的原因 吧。在“滚雷”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奔着资金去的。你想创办跆拳道馆的话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当时我就想，与其让别人领走你，倒不如我领你走呢。今天 早晨，我很早就醒了。醒了后，就端详你，觉得照你的性格，你能成。我就开始琢磨呀，怎么样帮助你办起跆拳道馆来。琢磨了半天，我觉得我发挥我的优势，给你 提供训练器械，帮你寻找场地；你呢，发挥你的个人影响和技术优势，招揽客人。咱俩的优势结合起来就差不离了。如果顺利的话，我估计不用俩月就能把跆拳道馆 办起来。你觉得怎么样？合适吗？
高原一边听着，一边激动着。陆姐刚一说完，他急忙答道：合适，合适。我早就盼着跆拳道馆了！陆姐，你肯帮我，我谢谢啊！
他一把握住陆姐的手，紧紧地不肯放开。两人在被窝里达成了共创跆拳道馆的协议。
起床后，高原还忍不住激动的样子，陆姐拍拍他脸颊，严肃地说道：小高呀，不要高兴得太早了。一定要记住，无论你有多么好的想法和打算，千万不要露在脸 上，你一露出想法，坏人就会打你的主意。我在这方面有深刻的教训呀，是吃过大亏的！跆拳道馆的事，要悄悄准备，不要流露出任何的信息，直到开业那天，鞭炮 齐鸣，正式营业。否则，可能就要坏事。我的话啊，你一定要记住！
听了陆姐的嘱咐，高原郑重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屋子。
尾声
六月的一天上午，陆姐驾驶黑色A6缓缓停在了城中向阳路口的停车场。她坐在车里，远远地望着对面的一家门店。店里店外，出出进进，有一些年轻人在忙碌着。她知道高原的跆拳道馆今天开业，可昨天她给高原电话说自己在外地赶不回来，不能参加他的开业典礼。
十点十八分，店门外响起了一阵鞭炮声，随后蒙在门牌子上的大红绸子被揭开了。陆姐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几个镏金大字“高原跆拳道馆”。
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心里既高兴又有些失落。那种失去拐棍的感觉又一次袭上她的心头。她清楚地知道，和高原发生了这种经济合作的关系，必须舍去那种肉体上的依赖。她告戒自己不要再来这家跆拳道馆，不要再见到高原，就让他自己成长吧。
黑色A6缓缓地驶出停车场，飞快地跑向了大道。
陆姐开始了新的寻找……
2008年5月16日上午10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