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即景(散文)
作者:路来森
草枯
草,是枯的。
在北方,在冬天。
大地,好干净。天瘦了,地瘦了,瘦了,瘦了,一切都瘦了。
唐朝人叫“百草折”,能听见“咯吱咯吱”的草断声;草枯有声,生命在碎裂。
草断了,散落一地;风起了,团团飞蓬。风,裹起了枯草,就形成了一团团飞蓬。“飞蓬”,随风滚动,要飞向何方?
我知道,枯着的“飞蓬”,还是草,是草的尸骨——尸骨里寄存着草的“梦”。
于是,滚动的“飞蓬”,就带着草的梦想,不停地随风滚动。不得不,必须的。
或许,“飞蓬”的滚动,正是为了——让“梦”醒,让“梦”笑。
“梦”醒了,就是绿;“梦”笑了,就是花。
山净
草枯了,山净了;山上有树,可树叶凋落了。
在北方,还是在冬天 。
没有了从前的繁茂,没有了从前的葱郁,也没有了从前的热闹。所有的绿,都变成了苍然一白,茫然一净;明明净净,宁宁静静。
树枝,也净了,一种明亮的净。每一根树枝,都变成了一把刺向天空的剑,散溢着霜寒的光芒。这一把把的剑,想刺穿天空,想划破寒冷,想削去萧瑟的寂寞。
不过,对于一座山来说,净也好,静也好。净了,静了,是一种等待,更是一种修炼。在等待中,爆发;在修炼中,提高。
然后,就是更加华丽的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