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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18-12-19 14:12
鄌郚总编

讨袁护国风云起

  讨袁护国风云起
  2017年6月18日总第289期(B1-B8)
  1915年12月12日,袁世凯宣布准备成立中华帝国,推行君主立宪制,拟定1916年为洪宪元年;不久,蔡锷发动云南起义,护国战争爆发。孙中山派居正召集各方志士汇聚青岛,组建中华革命军东北军,起兵讨袁。5月4日,东北军八百将士趁夜向潍县城及东关发起攻击,孙中山领导的北方讨袁最大规模的一场战役在潍县打响。第五师师长张树元被打蒙,紧急向济南求助。经过一夜鏖战,天亮之时东北军遭守兵反击,最终无法攻入,第五师伤亡也不小。谈判期间,张树元数次反复。山东督军靳云鹏明令不许退兵,但第五师多数将领倾向议和,潍县绅商极力要求停战,为保全军队,张树元只好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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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云际会 革命党青岛建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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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正手书。
  1915年12月12日,袁世凯宣布准备成立中华帝国,推行君主立宪制,拟定1916年为洪宪元年;不久,蔡锷发动云南起义,护国战争爆发。龙年到来,孙中山派居正回国,召集各方反袁志士,汇聚青岛,组建中华革命军东北军,起兵讨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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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制后首个春节 袁世凯并不如意
  1916年2月3日,农历丙辰年(龙年)正月初一,所谓的“洪宪元年”2月3日。
  北京。自视为“真龙天子”的中华帝国皇帝袁世凯,坐上“龙椅”已34天。中南海袁氏府邸,神案前香烟缭绕,各屋地上撒着一些芝麻秸,取芝麻开花节节高之吉意;崭新的铜子、洋钱散放桌几床榻,谓之“撒岁”。这些初五之前是不能收的,否则就破了财运。儿女们一一来拜年,惟已婚的大女儿独居最偏远的一间房中,度过了一个漆黑的除夕——大女儿执意回娘家过年,但按袁家规矩,嫁出去的女儿过年看了娘家的灯,娘家的兴旺之势就会衰退,袁世凯命人切断了大女儿房间的电源。
  东京。孙中山被袁世凯通缉,避走日本已2年6个月零26天。从早到晚,中华革命党总理孙中山接待来访者6人次;外出访问多年支持中国革命的众议院议员秋山定辅两人交谈5个多小时。1915年12月,蔡锷在云南起义,举起讨袁护国大旗,孙中山正加紧部署中华革命军东北军赴山东组织起义。
  潍县。鞭炮声寥落之后,北洋陆军第五师第九旅旅长郑士琦来到司令部,巡查值班情况。按惯例,春节期间部队也要放假。春节前,济南第五师司令部来电,“今年滇(云南)省不靖,各处防务严紧,此届阴历年关,不得放假,惟各该军营之士兵一律准停操三日,藉以休息,所有派防要隘士兵,当加意防范,以免匪徒乘隙生事,而保地方治安”。这个春节,在济南的第五师师长张树元也没过安稳,革命党人在山东可能又要“闹事”的消息不断传来。
  诸城。远离县城的徐家河岔村,离天亮还有两三个小时,15岁的陶钝被叫起来,穿上新衣,看大人烧了纸马,拿香燃放鞭炮。在远近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中,开始没完没了地磕头:给天地三界神灵磕,给灶王爷磕,给财神爷磕,给牛马王磕,给祖宗磕。吃了饺子便拜年,一一给长辈磕;本家磕完了,给同姓拜年,向他们供奉的家堂磕。一上午不知磕了多少头,轮到给邻舍百家拜年才算解放了——只问好,不磕头,喊了“过年好”就能得到花生、瓜子,走不了几个门,口袋全满了。生活在“耕读人家”的小地主家庭,陶钝从这年开始就为乡亲写春联。每走一家,陶钝都能看到自己的墨迹,尽管年前写字累得膀子疼,这会儿倒有点沾沾自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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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里兴师动众 张树元离济赴潍
  革命党人欲在山东起事的消息传到京城,袁世凯急命陆海军大元帅统率办事处(简称北京统率处),电令山东督军靳云鹏、第五师师长张树元严加防范。
  革命党人聚集地点为青岛,但青岛和胶济铁路被日军占据,北洋政府束手无策。靳云鹏、张树元准备增兵潍县、高密,并将在济南的第五师司令部移往潍县城,就近指挥军队防堵。
  2月10日,农历正月初八,张树元率第五师司令部人员乘津浦路火车离开济南。两天后,其部下第十七团从济南辛庄营地出发,步行开往潍县。可能是未与日军疏通好,部队没有乘坐胶济路的列车。
  几天后,靳云鹏以“防境太宽,终恐有疏忽”为由,任命张树元“帮办山东军务”之职,负责东路防范,同时令兵工厂加紧制造子弹。
  因形势急迫,袁世凯下令颁布临时补充兵额办法。靳云鹏接电后要求张树元按此办法执行,召集退伍军人重新入伍,并将准备裁撤的旧有绿防营兵卒充入。
  潍县军力加强了,靳云鹏又担心济南,迅令张树元派一个旅驻济。张树元正愁手中无兵,临时补充兵额办法颁布,他即招募新兵、拨选旧卒,编成一旅,驻扎省城。
  正月里,各地都紧张起来。靳云鹏以防土匪的名义命令各县,立即组织乡镇保卫团,“以充各自保卫治安之任”。其实,靳云鹏是想藉此增加力量,防止革命党人“滋事”。
  张树元由津浦路南下枣庄,在沂水住了一两天,然后取道莒县、日照、诸城,视察沿海防务,最后北上高密,由高密乘胶济路火车抵达潍县。张树元抵潍时,已是正月下旬。这是张树元与第五师司令部第二次移驻潍县城。上一次是1914年8月为应对日军入侵青岛、强占胶济铁路,次年秋撤回济南。
  正月十六,陶钝家私塾开学了。民国元年,陶钝印象最深的是他家私塾停办了,因为县里查禁私塾;洪宪元年,陶钝家私塾再次开课,从十里路外的前营马庄请了一个老先生任蔚堂。70多年后,陶钝回忆道:“任老先生头发已经斑白,唇上唇下都留了胡须,面颊瘦削,驼背低腰,手里提着烟袋荷包。我们上前问安,他点头对每个人都看了一眼。招待他的是祖父。祖父叫他大哥,他对祖父也叫大哥。”
  写下这些文字时,陶钝已卸任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曲艺家协会主席,仍担任中国文联名誉委员、中国曲艺家协会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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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豪杰聚集青岛 东北军开始筹建
  2月25日,农历正月廿三,中华革命军东北军总司令居正向孙中山辞行。随后,他带着孙中山的指示返回国内,赶往大连,召集东北反袁力量赴青岛,组建军队,准备举义。
  早期同盟会员吕子人1915年已先期回国。在大连的革命党人有昌邑的尹锡武、辽宁的马海龙等。另外,诸城的吴大洲、日照的薄子明在上海;原先被任命为胶东司令、寿光的赵中玉在青岛活动。
  居正到大连后,与尹锡武、马海龙等一一联络。孙中山从东京致电吴大洲、薄子明,要求他们赶往大连与居正汇合。
  吴大洲生于诸城琅琊(今属青岛市黄岛区),1908年加入同盟会,1911年武昌起义后曾任山东军政府都督、警察厅厅长。1914年7月,被孙中山任为山东革命军司令长官;后赴日本,加入中华革命党,受孙中山所派,前往大连,与刘大同(安丘人)等组建中华革命党山东支部,刘大同为支部长,吴大洲任总干事。1915年,吴大洲、薄子明等回青岛活动,薄子明遭日本宪兵逮捕,经孙中山多方交涉获释。事后,吴大洲、薄子明等被日军驱逐出青岛,转往上海。
  1916年3月10日,中华革命党财政部副部长廖仲恺自东京致电居正,称吴大洲尚未回信,不知是否将赴大连。同时转达孙中山的指示:“齐鲁之间如确有把握,应期而举,当不惜牺牲一切图之耳。”两天后,孙中山致电居正,吴大洲已经回电,他将赴天津,不愿前往大连。
  3月13日,孙中山致函居正:“甚望此方面能于月内速动,宜急切着手。起事当先取济南,因外交极有希望,彼方已决意倒□。在东之宪兵警察已与接洽,可得自由利便。”此函收入中国社科院近代历史研究所等编《孙中山全集》第3卷,其中“□”字原文佚失。据分析,当为“袁”字。
  居正随即乘船赴青岛,尹锡武、赵中玉、马海龙等各率其旧部赶到,与吕子人等汇合,正式建立中华革命军东北军。居正记道:“山东豪杰集胶州,乌合编成借箸筹。”
  在东北军任职的钟冰40多年后撰写《中华革命军山东讨袁始末》一文,其中“居正在1915年11月15日到达青岛”之说,显然有误。此文刊于1964年出版、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编《文史资料选辑》第48辑,因最早披露东北军的讨袁历程,又是当事人所写,不少权威着作都采用其说,导致以讹传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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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署兵力 孙中山继续讨袁
  日军坊子宪兵分队潍县宪兵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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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月22日,袁世凯被迫取消帝制,依旧武力镇压讨袁护国军队。南方护国军认清了袁世凯的嘴脸,继续挥戈北进。孙中山讨袁决心毫不动摇,频频发电青岛,部署东北军发兵西进。5月初,居正率领东北军千余将士,沿胶济铁路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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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师联络烟台 共实行烟潍联防
  北洋陆军第五师司令部再次移驻潍县后,山东烟潍分防区域重新划分,执行新的防务办法。
  烟潍分防区域的分界线,从黄县(今龙口)到即墨两县的西境,南北划线。分界线以西,为潍防区;分界线以东,为烟防区。潍防区由张树元统兵驻扎,烟防区由烟台镇守使聂宪藩负责。按照新的防务办法,烟潍实行联防。一般情况,各防区自行处置;遇有涉及两地的重大事件,张树元与聂宪藩就近协商办理,共同应对。
  张树元到潍不久,其部下便与在潍县的日本兵发生了冲突。
  1916年3月12日中午1时许,第五师第二十团的4个士兵来到日本人开设的一家菜馆,双方发生了纠纷。日方称,几个中国兵“强索金钱,肆行暴乱”。日军坊子宪兵分队潍县宪兵派出所的曹长恰巧带人路过,听到日语混杂着中文的吵嚷声,立即冲入菜馆,上前制止中方士兵。
  平时,第五师官兵就对这些耀武扬威的日本兵看不惯。他们一面对抗,一面派人报信。不一会儿,第五师二三十名士兵赶来增援。几个日本兵也毫不退让,“演成大格斗事件”。其结果可想而知,肯定是人数不占优势的日本兵吃了亏。
  事发后,驻坊子的日军第40联队及坊子宪兵分队向张树元进行交涉,其在华最高上司——日本青岛守备军司令官大谷喜久藏致电山东督军靳云鹏,要求调查处理。
  日本人“理直气壮”地要求彻查,当然不会查到他们的士兵头上。这一回好汉斗不过强盗,最终,第五师第二十团团长向日方道歉,“处罚有监督责任之中队长,并将暴行兵士处以严刑”。
  对于此事,日军的《守备军旬报》却称,“中旬,潍县南关支那卫兵五名,巡逻中侵入日本人家宅,实施暴行”。对于处理结果,日军记录为:“卫兵司令、小队长受到惩罚处分,交还没收的兵器。”
  春节后,日军又在青岛守备队的大本营坊子铺开兵营新建工程。工程由日商大仓组承包建设,雇佣的小工全部是当地人。
  1915年,潍县公署曾采取措施,限制日本人在城厢租住房屋,双方经过漫长的拉锯战,最终“皆退一步”,于1916年3月达成一致。何为“皆退一步”,资料没有记载,但遭受损失的肯定是中方。对于日本人来说,只不过没有满足其饕餮之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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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树元发生动摇 靳云鹏亦变游移
  3月22日,袁世凯被迫宣布取消帝制。在此前后,南方数省宣布独立,其他省的大员有的欲行独立,有的摇摆不定,有的坐等观望……山东政商学界欲运动山东独立,山东督军靳云鹏态度暧昧。
  在青岛的东北军总司令居正得到情报,第五师师长张树元有可能反正,遂致电孙中山,请示机宜(详见本报2016年11月13日B8版)。3月30日,孙中山电示居正:“详查帝制取消后,军队有无退志。”
  张树元如何打算难以揣测。此间,他又接到山东督军署来电,要求加强防备,并特别强调军队及警察要加强联络,各地一体防范,“不得分疆别界,致误事机”。
  对于在青岛组建的东北军,北洋政府十分担心。日本东方通讯社电称:“山东风云紧急,中国当局警戒极为严重,其对青岛方面尤觉神经过敏,既派多数之密探,又嗾使马贼出身之张某组织暗杀队,密派赴该方面。”
  取消帝制当天,袁世凯重新起用因反对帝制被他罢职的段祺瑞,授参谋总长一职,企图赖其处理善后。段祺瑞同意出山,却提出更高要求。4月19日,有报纸透露段祺瑞派密使到济,与靳云鹏密议,其内容系劝他与江苏、浙江、江西、安徽四省联合宣布独立,推戴段祺瑞为大总统。恰在这天,居正奉劝靳云鹏自行辞职的电报发到。
  “传檄先驰袁将胆,大兵西指历城头。”居正一方面派便衣队潜入济南,将印制的孙中山《中华革命军大元帅檄》趁夜撒向各要害处;一方面致函靳云鹏,迫其宣布独立,否则将大军入境。
  《申报》报道,4月21日,“济南商会突接某党首来电,略谓:讨袁时机已熟,现正厉兵秣马,定期举事,并携有绿气炮,以期迅收奇功,作最后之解决。战事一启,蹂躏不免,尚祁见谅……”日本东方通讯社22日济南电:“靳将军接到革命党通牒,文中有以毒瓦斯直扑之威吓,恐怖非常,即集重要官民讲求善后之策。”
  “绿气炮”即氯气炮。据悉,东北军建有一支毒瓦斯队,但并没有发现实际应用于作战的记载。看来,这不过是东北军恐吓敌人、迫其投降的一种策略。
  袁世凯身体每况愈下。4月22日,他任命段祺瑞为国务卿,次日又命他兼任陆军总长。袁世凯之所以不惜满足段祺瑞的欲望,是打算借助他笼络北洋势力,镇压讨袁护国军队。但段祺瑞并不完全听命于袁世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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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北军秣马厉兵 众将士整装待发
  4月下旬,孙中山致函居正:“十八、二十两日寄书均悉。柏已宣誓入党,最近亦有书来达意,果到青岛,请当日人面与之会见,叩其服从弟命令否?如彼唯唯,则兄应以总司令地位临之,使就范围;否则当设法去之,讬萱兄毋使纷扰。柏虽曾充都督,然以较内务部次长,未免稍逊,望勿自馁。”
  信中之“柏”,指柏文蔚。柏文蔚(1876—1947)字烈武,安徽寿州人,在清军任管带(相当于营长)时加入同盟会,曾参与谋刺两江总督端方。武昌起义后,柏文蔚任民军第一军军长,民国初期任安徽都督兼民政长;1913年宣布安徽独立,失败后流亡日本,加入中华革命党。
  柏文蔚打算加入东北军,但居正是否能领导与他同岁、军界资历更深的柏文蔚,孙中山有些担心。他指示居正,当着东北军顾问萱野长知的面与柏文蔚谈话,如不服从命令则设法让其离潍。柏文蔚虽当过一省都督,但与居正曾任的南京临时政府内务部次长,还是差一点。柏文蔚最终没有来潍。
  4月27日,孙中山返回国内,抵达上海,继续部署反袁斗争。4月29日,靳云鹏急电北京,劝告袁世凯退位——靳云鹏见段祺瑞大权在握,立即投靠了段祺瑞的“皖系”。
  东北军各部在青岛编练完毕,箭在弦上。
  东北军最初编成七支部队,包括第一本队250人,司令刘廷汉;第二本队400人,司令陈中孚;山东第一支队150人,司令薄子明;山东第三支队200人,司令吕子人;山东第五支队200人,司令赵中玉。山东第二支队、第四支队尚未组建。尹锡五任第五支队第一梯队长。
  两支本队的司令,刘廷汉为广东芷江人,早期同盟会员,保定陆军速成学校毕业,曾参加黄花岗起义;武昌起义后,在广东号召旧部响应;1914年参与谋图南京独立失败,逃亡日本,加入中华革命党。陈中孚为江苏吴县人,早年留学日本法政大学,1914年加入中华革命党,后赴东北发动起义,失败后再次赴日。
  山东三个支队的司令均为山东人,但多数曾在东北地区从事反袁活动。东北军各部队架构搭成,总兵力不过1200人。
  5月2日,东北军将士离开青岛,乘列车奔赴前线。居正率主力进驻坊子,准备进击第五师大本营潍县城;薄子明带山东第一支队绕袭周村,切断潍县与济南的联系;另派数十人的便衣队,带炸弹袭扰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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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高池深 众将士浴血鏖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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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北军八百将士,趁夜向潍县城及东关发起攻击,孙中山领导的北方讨袁最大规模的一场战役在潍县打响。潍县城高壁坚,驻潍北洋陆军第五师防御严密,进攻潍县城一部鏖战大半夜,未能突破城垣;另一部突入东关,寻敌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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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里炮声骤起 讨袁战在潍打响
  1916年5月3日,派往济南的东北军便衣队率先发难。当晚9时,济南城内突起爆炸之声,“市民以为兵变,纷纷避难,大起骚扰”。军警如临大敌,立即出动搜捕。东北军便衣队早已撤出城外,官兵一无所获。
  炸弹在济南城内爆响,山东督军靳云鹏一夜未宁。第二天,他命令军警加强戒备,同时调动驻扎兖州的定武军——张勋的“辫子军”,增防济南城。
  5月4日,农历四月初三。入夜,一眉弯月挂上西天,东北军主力近800人乘火车,从坊子赶往潍县车站。列车停靠后,队伍在潍县车站西侧、白浪河畔集结。
  弯月早已坠下西山,四周一片漆黑。深夜11时许,各攻击部队在夜色掩护下到达预定地点。
  据薄子明的舅舅、山东早期同盟会员丁惟汾记述,东北军分三部分进攻。第一部分,第一本队司令刘廷汉率250人攻潍县城南门,山东第五支队司令赵中玉率50人攻潍县城东门;第二部分,山东第五支队第一梯队长尹锡五率50人攻东关南门;第三部分,山东第三支队司令吕子人率200人攻城西第五师兵营西大营。另外,第二本队司令陈中孚率250人的预备队及瓦斯队、炸弹队、卫生队等,预伏城外待命。
  曾任东北军警备司令的邵元冲忆道:“我军三路进攻,赵中玉、尹锡武部攻潍县东关,陈中孚、马海龙部进攻潍县城,我部进攻城西营院子。”西营院子即西大营。
  参加此次战斗的王麟阁则称,“赵中玉、尹锡武部进攻东关,居正的部队和马海龙部进攻县城,吕子人部进攻城西营房”。
  半夜11时20分,总攻开始。居正回忆:“城高池深,防御坚固。我军皆持短枪,又无攻城工具,只以巨弹轰城门。”
  的确,潍县城高壁坚,从城墙上突破无异于登天,只有强攻城门。东北军仅有的几尊炮,多半是在青岛临时造的木架铁管炮,威力并不大。虽然居正称“巨弹轰城门”,但终究力量有限。
  《民国日报》报道:“进袭潍县之军,于三日晚十二点钟开始攻城,而袁军第五师驻扎城内者约千人,早有预备,四门守城兵士,均用大炮猛击,革军因之不利而退。”
  孙中山领导的北方讨袁最大规模的一场战役,在潍县城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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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北军深夜攻城 第五师负隅顽抗
  东北军攻城当夜之况,当时报纸报道:“炮火交加,声振屋瓦。”潍县城厢居民被激烈的枪炮声惊醒,开始以为是日军演习,继而发觉情况不对,因为声音来自不同方向。
  闻听外面枪炮声,张树元大惊失色——如此突然,如此剧烈,显然不是日军的军事演习。一者,日军从未半夜演习;二者,日军每次实弹演习都有通报;三者,演习地域范围不会这么大。
  前几天,有潍县绅商自青岛返潍,密告张树元,言称革命军在青岛聚集,将乘火车至潍。张树元已从多方面接到情报,遂布置戒严。他想不到革命军来得这么突然,更搞不清攻城部队究竟有多少人马。传言革命军在青岛有上万人,而第五师在城里及东关驻军不过千余人。潍县虽然城池坚固,但攻城者十倍于己,不堪设想。
  其实,居正同样心中没底。城内北洋驻军几何,他也没搞清楚,否则就不敢以不到800人的兵力强行攻城。
  讨袁潍县之战距今已过百年,因为当时缺乏记载,战场详情已难复述,如今只能依据零星资料略知大概。
  潍县城方面,因守兵抵抗顽强,战至5月5日凌晨,东北军未能攻入城内。
  开始,东北军一举轰开南门,前锋一拥而进。岂料城头守军机枪大作,东北军前锋突遭杀伤,被迫退出。
  据载,潍县城南门一战,东北军强攻部队攻破的仅仅是第一道关,即南门外门。第二道关,南门内门,“守备坚固,且为机关枪集中之地”。当攻冲进城门的将士接近第二道关时,守军机关枪大作,东北军伤亡40多人,第一本队第二支队第一大队长马海龙受伤,进攻受阻,不得不撤出阵地。
  当年28岁的丁叔言后来在其《五十年之回顾》中记道,东北军“攻县城南门不克”。
  有报纸报道,东北军“两股袭击东、南两门,鏖战五小时,势甚猛烈,遂攻入城内。至翌晨,张师长督率军队进击,党军始稍退却”。其实,东北军并未真正攻入城内。
  东关方面,第五师守军被突如其来的枪声打蒙,仓促间被攻破城门。东北军数百将士一拥而进,摸黑寻找守军宿营地。因情况不明,没有与敌主力遭遇。
  西大营阵地,一夜攻击亦未奏效。邵元冲回忆,攻打西大营的第三支队共四个梯队,第一至第四梯队的队长分别是兹德贞、杨新三、王玉芬、修竹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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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冰回忆多失真 俘虏千人不可能
  对于东北军攻潍之战,钟冰回忆文章《中华革命军山东讨袁始末》所记,大多失真。发起攻击时间完全错误,自不待言。领兵将领、作战细节、攻城情况等,均出现错误。
  钟冰文称:“2月8日零点,第二纵队队长朱霁青发出进攻潍县的命令,三十多门木炮和五十多门土炮同时发射,轰隆轰隆,真是震耳欲聋。住在潍县城里的老百姓,家家关上大门不敢出来。第五师的士兵,不知何故,每隔十多分钟,零零落落地还打几十枪。这样的战斗,在我军士兵们看来,真是莫名其妙。”“当天半夜,许崇智到达潍县前线。次日他和朱霁青视察阵地后,说:‘从今天起,你指挥炮兵以每天发射二三十响实弹大炮,猛攻东城,将东城的城墙多打出几个缺口,先夺下东城,就可以加强我军的力量了。’”
  当时并无第二纵队,第二本队司令为陈中孚,前文已说明;许崇智、朱霁青此时均未至潍,而5月4日晚开始负责攻击东城的,是东北军山东第五支队第一梯队长尹锡武。
  钟冰文称:“我军从2月18日开始,用实弹大炮猛攻潍县的东城,连打7天,打出60多个缺口,缺口的宽度,有的超过一丈,哪知敌军听其自然,竟不加修补。2月24日半夜,我军派出四大队兵力从缺口里攻进潍县东城,只在炮兵团团部和骑兵团团部附近发生了小小的巷战,不到一小时这两个团部都攻下了,俘虏了1400多人。这许多俘虏立即押解到俘虏营改编,竟搜不到一门大炮,真是不解。敌军的两个团长和两个团副都不知下落。”
  事实上,东城并没有连打7天,更不可能打出60多个缺口。居正当时曾发布通告:“5日午时占领东关,正午以敌人炮火猛烈,我军稍却。此晚后,集部伍定计围城,占领附近村落,士气颇壮。”俘虏了1400多人更是子虚乌有。
  钟冰文称:“第二纵队的分指挥部暂时设在潍县小学校里。朱霁青派第三大队长凌英青带了他的本队队伍严密警戒,保卫潍县东城的治安。东北军又派出民政工作组按户登记户口,除去不满十岁的孩子外,每人发给一张居民通行证。同时又查明有三百多户贫苦的老百姓都断粮了,就按照各户需要的实际情况,发给了救济粮。”
  尹锡武带队趁夜突入东城,守军猛烈反扑,东北军中午时退出东城,其间根本不可能去组织、安抚市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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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遭遇顽抗 东北军攻城受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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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北军深夜攻潍,第五师师长张树元被猛烈的攻势打蒙,紧急向济南求派援军。待天亮以后,张树元重新布阵,固守城里,于东关实施反击。东北军再次强攻潍县城,遭到守军顽强抵抗;攻入东关的一部,也遭守兵反击,不得不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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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再次攻城 张树元急求援兵
  5月5日上午将近9点,东北军再次对潍县城和西大营发起攻击。潍县城上下,双方展开炮战。
  在西大营,第三支队司令吕子人率部与敌激战。丁惟汾记道:“队长杨圣铭与张德良、林天茂、吕兆瑞数人先登死之。”杨圣铭又名杨新三,据王麟阁回忆,“第二梯队长杨新三阵亡”。四位勇士都是高密人,杨圣铭武艺高强,善于搏击,“有徒六七百人,名闻鲁南北”。战斗开始,杨圣铭身先士卒,带领兵士直逼敌垒,率先登上西大营围墙。守军持枪围过来,张德良等三人“大呼救吾师”,冲上前去,无一生还。
  这天上午,闻听潍县城外枪炮声又起,东关尚未完全夺回,张树元着了急。5月4日下午,薄子明率第一支队突然袭击,轻松拿下周村。周村失陷,与济南最近的交通要道截断;东关失守,若再有后续部队加入攻城,前景堪虞。张树元急电靳云鹏派兵援救,并通报烟台镇守聂宪藩设法相助。
  接到张树元的求救电,靳云鹏哭笑不得。连日来省城多处炸弹爆响,檄文到处撒布,他正调兵增防济南,哪还有余力去管潍县;聂宪藩那边也无回音。当时有报纸刊发评论讽刺道:“靳云鹏束手危城,仅保妻孥,济南摇落,事在意中。而张树元困守潍县,未闻调一兵相抗,权全师之重而为鼹鼠之伏。”
  据报道,张树元也曾致电张勋。张勋已答应靳云鹏派兵济南,便婉言相拒。“张大愤,有与革命军通欵消息”。其实,张树元恐怕仅是说说气话,他暂时还没有打算与东北军握手言和。
  潍县东关,第五师第九旅旅长郑士琦重整队伍,疯狂反扑。郑士琦兵力占优,地理熟悉,很快控制战局。丁叔言曾记:“尹德山支队攻入东关,为驻防陆军第五师郑士琦所败,退去。”尹德山即第五支队第二梯队长尹锡武,其手下仅50人,只可作为突击队应用,攻入东关后,很难再扩大战果。
  从锦州知府任上辞官回潍的陈恒庆记道:“民军遣一队入东关,陆军之驻城外者,驰往巷战,民军败走,蛰伏于火车站旁。”在陈恒庆笔下,迫使东北军退出东关的,不仅有驻东关的部队,还有来自城外的援军。
  两军相较,论人数,东北军略少;论武器,第五师稍强;论地理,第五师绝对占优;论士气,东北军更胜一筹。若两军对垒,东北军获胜当无问题。但现在是第五师守城,东北军攻城。一般而言,若无数倍于守军的兵力,攻城者难以获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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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事者口述亲历 大陆报予以刊载
  关于潍县战事,上海《大陆报》5月8日刊登来自潍县的通讯《潍县有停战消息》,以亲历者的身份予以披露。
  报道称,革命军攻潍之说,传闻已久,但两星期来一直没有动静,本以为中国的事情,往往虚张声势,未必见实际行动,不料到4日夜间,火车驰入潍县站,前后三次约500人乘车而至,夜半枪声大作。
  《大陆报》系上海一家中美合资公司出版的报纸,中方投资者为原驻美国公使伍廷芳、沪宁铁路总办钟文跃等,美国人费莱煦任经理,密勒任主笔。《潍县有停战消息》一稿的提供者,极有可能是潍县乐道院的外国传教士。
  该文对乐道院的情况记载甚详。文称,4时半起,一切安靖。两小时后,自己又被枪声惊起。枪弹飞过教会,有一枚炮弹击中乐道院医院男病室的会客室,房破物毁。教堂外又落下一没有爆炸的炮弹,女学堂的餐室窗户也被碎弹洞穿,所幸皆未伤人。这天,城中不少人跑到乐道院教堂避难,当地文武要员家属也在其内。白天尚安,夜间又闻流弹声。
  5月5日,东北军从城南再次强攻潍县城:“民军又进攻南门,爆声大作,城门击穿一洞,但民军未曾冲入城中。”对于东关之战,报道说:“民军趋入东关,沿途曾放数枪。东关与潍县城中隔一河,距车站不足二百码。”“来攻东关者,约50人左右,守者弃关北退,民军追击之。半小时城内三处起火,东关全境似已为民军所占领。少顷,北兵三百来援,逼退民军。”
  “北兵”即北洋陆军第五师军队。从双方兵力来看,东北军不占优势。这位传教士也写道:“以吾人是夜所闻及次日所见者察之,此役北军似占优势。”
  据《申报》报道,山东将军靳云鹏曾接到张树元一电,“来电仅云‘得胜’二字,其详细战况,难得确讯”。前面说到,张树元急请救兵;这封报捷电,不知发自何时。双方胜负未分,张树元的“捷报”有点早。
  对东北军与第五师的伤亡情况,《大陆报》报道,乐道院医院的医生应北洋军之请入城,查知双方受伤者,北洋军6人,革命军有50人左右。中华革命党的舆论阵地《民国日报》报道,革命军伤10余人,死数十人;北洋军死亡者,在革命军一倍以上。大连《泰东日报》披露,革命军战死2名,受伤者30名;北洋军伤亡计达50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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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端介绍潍县城 当为史上第一次
  讨袁大战在潍县打响,上海《民国日报》因此刊出一则关于潍县的资料,当为国内报刊首次对潍县城状况的全面介绍。其文大意如下:
  潍县居莱州府之西隅中央、山东之平原内,位置于青岛与济南中间,扼东半岛之咽。潍县一经占领,则潍县以东之北洋军便陷入绝境,山东半岛可传檄而定。另外,该处为交通要冲,为烟台、青岛、济南间必经之路。潍县地势平坦,南望方山与孤山,北方则一望无亘。
  潍县市街,分本城及东关、西关、南关、北关等。白狼河自南而来,贯城中央。东关挟白狼河与潍县本城相对峙,南、西、北关各在本城之南、西、北门外。
  本城广约二万方里,居民三千户内外,商家则不过七八百户而已。商家之外,皆为官绅住宅,市街清洁,道路宽广,敷之以石。自东门到西门的大街,是城内最繁华的市街。
  东关在本城之东,白狼河对岸,另建城墙,面积比本城还大。此间居民,皆从事商业,阖闾栉比,街衢清洁,商店有七八千之多。南关、西关、北关皆接近本城,在本城各城门之外自成一街,但街道不整,无异于内地的一个小村庄。
  白狼河发源于孤山,贯流于本城与东关之间。冬季,河水全涸,人马徒涉而过;至夏季,水增而涨,其水清洁可食。
  本城的东门外,在本城城墙与白狼河之间另有一街,号称“买卖大街”,亦是商务繁盛之区。胶济铁路潍县车站距潍县城三里,其间通大道,两侧为预定商埠地。
  潍县城人口,本城内二万五千,东关三万,南、西、北关共六七千人。
  潍县商工业,以城内外为中心市场,是麦草辫及柞蚕丝的集散地,向来商务极为茂盛。其手工业发达异常,此间住民从事手工业的最多。
  手工业最为发达的是铁工业,城内铁铺触目皆是。铁铺所制造产品,都是人们的日常生活和生产器具,而不及其他。其原料则采于军舰、商船用铁器类的废铁,仰仗从上海、青岛、烟台等处港口输入。
  其他如制造锡器、女工刺绣等,亦甚可观,但工场甚少。可考者仅合丰草编公司、济和卷烟公司及工业传习所等。
  潍县为1904年中国自辟商埠之一,然至今日实际并未开放。此地居民迷信风水,迁徙坟墓颇觉困难,开辟商埠并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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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误毙日兵 北洋政府受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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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北军攻潍,第五师师长张树元认为背后有日军支持,便授意部下,派兵将日军在胶济铁路沿线布设的电线割断,引起驻坊子日军的抗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第五师发炮失误,弹落潍县火车站附近,一日兵中弹身亡,更惹恼了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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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师城头发炮 日本兵中弹身亡
  5月4日深夜,东北军开始攻打潍县城。驻坊子第四十联队队长石浦谦二郎得知战斗打响,于5月5日凌晨率一个中队和一个机关枪小队,乘列车赶往潍县,增加潍县车站一带的警备,以防不虞。
  石浦谦二郎从潍县火车站下车,出站北望,潍县城方向一片静谧。东北军与第五师作战大半夜,暂时休战。日军所占胶济铁路沿线附属地域,“一时得以少安”。见这里平安无事,石浦谦二郎向潍县守备队长中井中尉交代一番,带兵返回坊子。
  上午9点左右,石浦谦二郎离开不久,东北军再次向潍县城发起进攻,第五师据城顽抗。潍县城头之上,第五师守军枪炮向南乱射,正在潍县火车站检票所警戒的日军一上等兵毙命。
  据报道,子弹贯穿该日本士兵的头部。日军《守备军旬报》记载:“官军向我停车场附近猛射。警备勤务中我步兵一名中弹,重伤后死亡。”
  中井赶紧向石浦谦二郎报告,石浦谦二郎令其先行处理,并向第五师交涉,随即发电报告日本青岛守备军司令官大谷喜久藏。
  据日方史料记载,当日午后,中井带翻译和卫兵来到潍县城南门,要求面见第五师师长张树元,遭到守城官兵拒绝。中井让翻译再三要求,守城官兵坚不开门。日方称守城官兵回答既不得要领,又向持通告书的中井中尉开枪射击,并进行侮辱。
  傍晚时分,大谷喜久藏复电石浦谦二郎,令他再赴潍县,与北洋军方面交涉,务必查明事件真相,一定面见张树元,必须直接得其负有责任的回答。
  之后,石浦谦二郎再度赶赴潍县火车站。听了中井的汇报,石浦谦二郎愈觉非面见张树元不可。当晚8点多钟,尽管下起了小雨,石浦谦二郎还是带上80名士兵,手持白旗,赶往潍县城。
  白天东北军与第五师交战的地点,主要在县城南门一带。石浦谦二郎担心引起误会,绕道转到了东门。第五师守城哨兵借着灯光,隐约发现有黑影移来,一阵紧张,连忙大声喊问口令。日军翻译摇晃白旗,口称是大日本军,守兵方缓过一口气。
  已是晚上,一大队日军开来,哨兵不敢擅开城门,急报守城领官。守城领官登上城头,大声问对方来意。日军翻译回答,石浦大佐要见张师长。守城领官立即派哨兵报告张树元,张树元通知交涉员出去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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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军官深夜问罪 张树元避而不见
  不一会儿,交涉员随哨兵来到东门城头,再次询问日军来意。石浦谦二郎见出来的不是张树元,又不给开城门,让翻译告诉交涉员,非面见张师长不可。
  交涉员只好回去报告,张树元再派一名副官至东门交涉。这名副官反问石浦谦二郎:“阁下欲见张师长的目的,是要求本军投降,还是希望潍县独立?”石浦谦二郎闻言,“愤其发言无状,遂严斥其妄”。
  《民国日报》载,石浦谦二郎非要夜见张树元,是当面交涉六件事:“一、射杀日本兵事;二、向火车发炮事;三、狙击持通告书之中井中尉事;四、中国兵侵入日本人家掠夺事;五、割断日本军用电线事;六、在城垣上断续向日本守备队警备线内射击事。”
  第一件事,系第五师守城士兵误击。
  第二件事,向火车发炮,不太可信,一者中日关系敏感,第五师官兵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二者火车载有中国乘客,这些中国士兵不可能炮击中国人。
  第三、第四件事,均系夸大其辞。前者,守城士兵至多是鸣枪警告;后者,仅是有些士兵到日本人所开饭馆不守军纪,并非入户掠夺。
  第五件事,割断电线当是事实。东北军曾派兵割断城外电线,以切断第五师与济南的联络。张树元怀疑日本人庇护、支持东北军,便进行报复,派兵将日军电线割断。
  第六件事,当属误会,东北军从南部攻城的埋伏地点,与日军潍县守备队警备区同一方向,守城士兵还击时,难免有流弹射入日军警备线内。日军《守备军旬报》记写了另一条理由:“第五师兵营在我火车铁道北侧,官军攻击,我军受到损害。”
  石浦谦二郎坚持要求进城,或者让张树元出城来见。这名副官遵张树元之嘱,一直咬住不松口。
  这时,石浦谦二郎的“武士道”精神上来了,见不到张树元坚决不走。“夜间冒雨伫立至八小时之久,互相问答,直至翌朝三时半”。
  尽管雨不大,初夏的晚上依然很凉。冷雨凉透雨衣,夜半之后,又冷又饿。最后,潍县知事张汝钧出面,好说歹说,才劝动石浦谦二郎。张汝钧承诺,张师长已答应6日上午9点在日本守备区域警戒线处会见。石浦谦二郎不放心,要求张汝钧随他到日军守备队营地,作为保证。无奈之下,张汝钧和县公署的一名职员,当了日军的“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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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涉中再生枝节 日公使倒打一耙
  5月6日上午,张汝钧承诺的约定时间已到,却不见张树元的人影。张汝钧写信让随行职员进城催促。张树元讬言有病,仍不肯出城来见。
  等到下午3时,石浦谦二郎带上16名卫兵,与张汝钧一起来到距县公署和第五师最近的县城北门,要求张树元出见。
  这一回,张树元不好再坚持,他让石浦谦二郎到第五师司令部面谈。日本东方通讯社“东京电”报道,张树元最初不承认前述六件事,“然证据昭彰”,张树元“终乃承认”。
  石浦谦二郎对张树元提出:“严戒部下军士,嗣后万勿如是,以肃军纪,而重邦交。”又要求张树元拟写书证,并加盖第五师司令部印章。张树元只好答应,写好后盖章,交由石浦谦二郎带走。
  石浦谦二郎离开后,张树元致电山东督军靳云鹏,报告说石浦谦二郎面谈时,劝告第五师宣布潍县独立或者开城,将县城交给革命党。
  靳云鹏将此况紧急报告北京,外交总长陆征祥派次长曹汝霖赶到日本驻华使馆,向日本驻华公使日置益交涉,指出潍县日军之举,如果是事实,当负干涉中国内政之责,应进行调查。
  日置益并不承认日军有援助革命党之事,坚称“日本始终守严正中立,决不干涉中国内乱”,并辩解说,石浦谦二郎的行为,一方面因为潍县两军对阵,潍县火车站附近的日本人处于极其危险状态,不能漠视;另一方面中国兵伤毙铁道守备兵,且向山东铁道发炮,割断电线,掠夺住宅等等。日置益还称,靳将军的电告,是欲回避自己的责任才谎称日本有偏袒革命党之举。
  日方认为,此事应由日方向中国政府抗议,不想中方黑白颠倒,先向日方抗议,进而利用报纸传布夸大、捏造的消息,以伪乱真。中方利用此问题以惑人心,甚为可忧。
  日方举例说,5月5日革命党与官军交战之时,有一日本人被杀害后掩埋,直至5月7日才发现,系为官兵所为;又称,潍县纷乱之际,在潍日本人几濒于危,因而张挂日本国旗,以避免被殃及,而中国人竟蹂躏大日本国旗。日置益倒打一耙,转而向中国政府提出“严重交涉”。
  这一边,靳云鹏报告言之凿凿;那一面,日本人拒不承认,反提种种诉求。北洋政府一时难以处置,便派政府军事顾问、日本人坂西利八郎与外交部佥事王鸿年赶赴山东,调查“潍县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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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城谈判 张树元再三拖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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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树元多方求救,都吃了闭门羹。东北军连日攻城,虽未奏效,第五师也伤亡不小。东北军严密围城,大造声势,张树元企图通过议和谈判拖延时间。中华革命党的主要舆论阵地《民国日报》刊发评论,揭露张树元休战为名、备战为实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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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师休战求和 派代表进行谈判
  5月6日,第五师师长张树元反复权衡利弊,决定暂时休战。《民国日报》刊发消息《张树元卑词请和》,文称:“革命军在潍县获捷后,已取包围之势,伪师长张树元卑词请和,革命军尚未允诺,谓必须缴械方可停止进攻。”《民国日报》总部在上海,由中华革命党总务部部长、中华革命军东南军总司令陈其美创办,总编辑为叶楚伧。
  一个多月前,张树元曾经对居正表示过“反正”的意思,居正向孙中山汇报,孙中山指示居正尽力争取。后来,张树元“反正”之事再没了下文。
  据《民国日报》报道,5月6日晚,第五师约千名兵士,携带野炮,由昌乐方面抵潍县,似经北门进入潍县城内。《民国日报》判断,张树元一面向东北军提出申请,要求休战,一面“盛整兵备,准备独立”。张树元开出的条件是,暂时休战七天。
  这次,张树元主动伸出“橄榄枝”,东北军多数将领怀疑其中有诈。为防张树元出尔反尔,再耍阴谋,他们提出先令其缴械,再停止攻击。
  总司令居正认为,只要有一线和平解决的希望,就要尽力争取。他决定暂且相信其言,再给张树元一次机会。居正力排众议,当晚即中止夜袭。
  5月7日,在潍县车站附近日本人所开的大和旅馆,居正接见了张树元的谈判代表、潍县知事张汝钧。居正奉劝张汝钧,目前革命军大势已遍及全国,必须辨明形势,拥护革命军讨袁护国大义,从速开城。
  张汝钧频频点头,表示完全赞成居正的意见。张汝钧承诺,回去后马上向张树元争取,于8日上午11时前给予答复。
  据报道,东北军对于双方议和之事提出了八项条件,前四条大意为:第一,第五师宣布独立;第二,潍县城大开,欢迎东北军入城;第三,张树元与北京政府、山东当局断绝关系;第四,居正任中华革命军东北军总司令,张树元任北伐军司令,受东北军总司令节制。后四条为有关安定民心、维持秩序的事项。
  双方协议停战后,有报纸援引一经过潍县者的话,如此报道:“当乘车过潍时,该处已无战事,惟当地居民颇呈忧恐之色。车站搭客亦甚寥落。潍城西南之营盘,并未见有兵仗,但有门军二人守望于营门之外而已。车站旁有兵士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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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树元企图拖延 革命党撰文揭露
  张树元派代表张汝钧出城,试探东北军的口气,自己却一直不表态。对此,《民国日报》发表评论《山东亦要求休战耶》,展开舆论攻势。
  “要求休战之法,袁氏传之,陈宦、芗铭学之。今山东第五师张师长亦学之。”评论开篇,一针见血地指出张树元之诡计。
  “陈宦、芗铭”,指袁世凯手下的得力干将陈宦、汤芗铭。陈宦先后做过黎元洪幕僚、袁世凯智囊,时为四川总督;汤芗铭曾任南京临时政府海军部次长、北伐军海军总司令,时任湖南将军兼湖南巡按使。两人均受袁世凯嫡传,都耍弄过休战为名、备战为实的缓兵诡计。
  评论指出,能战,系东北军之所长;能战而不战,则为民军之所短。不能战,是北洋军之所短;不能战而不战,则又为北洋军之所长。为什么这样说?东北军夜攻驻潍第五师已达五天,益占优势。假使张树元不要求休战,则五日之后,其抵抗力日益减弱,东北军势力日益扩张。到了那一天,张树元不但不能战,就是退而求其次,再打算休战也不可能了。
  评论提醒东北军将士,须用己之长,击敌之短,猛打穷寇,迫使张树元彻底缴械。最后,评论再次戳破张树元明休战、暗备战的假象,指出对于此类哄骗小孩的伎俩,革命军绝不可受骗上当:
  “休战不过暂时之和平耳,既休战之后,彼可恢复其失误之点,而谋所以对付吾民军者,悉本其经验之进步,以图补救于将来。此张师长以退为进之策略也。然张师长特小焉者耳,吾民军其注意袁氏可也。”
  5月10日,居正联系张树元面谈,张树元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托不见。《天津日报》披露,张树元依然反对议和,准备再战。但潍县知事张汝钧欲求和平解决,便与潍县商会协商,从绅商学各界中选出代表,前往与革命军交涉,革命军方面亦承认其要求。
  此时,济南已经传言,“由青岛而来之民党攻败潍县军队,此等民党之领袖,为前国会议员,即一九一三年之役据吴淞炮台以抗,讨袁之居正”。
  5月11日,《民国日报》再发评论,予袁世凯以重击:假使袁军尚有一分可用,则张勋在南,段祺瑞在北,必派兵沿津浦铁路来山东应援。现在不但没有来援之兵,即使为袁家守土者,张树元乞和于潍县,靳云鹏坐困于济南,“叛将鼠伏,而民军龙骧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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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北军派人入城 纯粹是子虚乌有
  据钟冰回忆,东北军与第五师谈判过程中,居正派钟冰与萧汝霖两人进城与张树元联系,张树元的态度是十分积极的。
  钟冰写道:“那天上午8点,萧汝霖、钟冰回到坊子。萧汝霖喜气洋洋地向居正、许崇智报告说:‘我们带来了张树元送的一份厚礼。’居正问:‘张树元送的什么厚礼?’萧汝霖说:‘第五师的全师兵马和武器,还有他驻防的20多个城市,都送给我们了。’萧随即将他和张树元谈话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许崇智说:‘张树元谈的两位变相上司早已回老家了。这是半小时以前,刘廷汉从昌乐打电话来报告的。’”
  钟冰所说“那天”,指2月7日。钟冰所记所有时间都有误,不再赘述。史料记载,所有谈判都是在城外日本人所开的大和旅馆进行的。潍县城城门紧闭,根本不会放外人进去,两人不可能进城见到张树元。
  钟冰继续写道,他翻开自己的笔记本补充说,张树元又谈了三件事:“第一件是,第五师有两个步兵旅、一个炮兵团、一个骑兵团、一个混成团、两营辎重兵、两营警卫兵、一个工兵营,一队军乐队有60多人。全师官兵共有9800多人,名册都交与我们带来了。每月军饷都在16日发清。步兵、骑兵用的枪都是汉阳兵工厂制造的,每支枪平均只有三百发子弹。此外还有大炮和机关枪,英国造的、德国造的都有,也有杂牌的。炮弹、机关枪子弹和车、马有多少,以后补报。他忠告我们攻进潍县等各处地方后,凡是第五师的旧部都要立即改编,改编越快越好,越彻底越好。不要留一名旧军官,营混子(即老兵)要完全遣散。在收缴武器时,要严格清查留存子弹的数目,以防他们出卖子弹给土匪。”“第二件是,张树元说他决定在2月25日或28日秘密地离开潍县,他的安全和他离开的方法,都安排好了。他要求我们从2月21日起开始猛攻,他密嘱他的心腹在月末会同士绅商会代表出城投降。”“一件小贡献是他的意见。他说‘日本鬼子想灭亡我国的野心现在更加显露了,自从占领青岛后更加疯狂。日本鬼子对第五师,事事干涉。日本鬼子贪得无厌,今天要这,明天要那,总是不满足’,他受尽日本鬼子的压迫。他忠劝我们对付日本鬼子,不论什么问题,要强硬到底,不可以随随便便。”
  钟冰所记好像真有其事,特别是他所谓“亲历”的细节,很容易令人相信。但既然钟冰与萧汝霖两人进不了城,那么这一切就无从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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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复磋商 终达成议和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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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北军与第五师谈判期间,张树元数次反复。山东督军靳云鹏明令不许退兵,但第五师多数将领倾向议和,潍县绅商极力要求停战。张树元一方面担心攻城部队会日益增多,一方面鉴于局势不明,不想做无谓牺牲。为保全军队,张树元只好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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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人抵潍打气 张树元又欲反悔
  5月11日下午,东北军与第五师的谈判再次举行。关于这次谈判,有两种说法。
  其一:据日方资料记载:“下午四时许,张汝钧带领四名随员,再次来到大和旅馆进行协商。”
  其二:《顺天时报》报道,谈判于下午三时在潍县巡警局举行,东北军代表、第五师代表、交涉使、潍县商会及市民代表等参加。该报披露,东北军提出的九项条件如下:“一、潍县开城并宣布与北京政府断绝关系。二、在潍县境域内不得再发生战事。三、城内治安及人民生命财产由宪兵、警察、商团维持保护,此外仅许卫兵驻城内,其他军队悉调往城外。四、革命军总司令任命第五师师长张树元为征讨军司令长官,该长官须绝对服从总司令。五、城内之军械军需品一切不得移至城外,特委地方行政官员保管之。六、城外之兵营由革命军队驻扎。七、潍县之民政交涉各事,由革命军派员处理。八、本条件经双方认可后,双方签字,同时发生效力。九、本条件以大局决定之日解除。”
  东北军所提条件关键有两点:一是张树元任东北军所属一个方面军的司令官,服从总司令居正领导;二是第五师主力调驻城外。对这两项条件,张树元坚不同意。
  当天,居正发电报向孙中山汇报:“潍县绅商、知事、交涉使来我军前,开始谈判,已承认我要求条件。但对于张树元个人位置,尚未完全解决,约明天午后再商。本军副官长陈中孚拟再赴济南,尚未开始战争。”
  5月12日,谈判继续在大和旅馆进行。北京总统府军事顾问坂西利八郎、外交部佥事王鸿年抵达潍县,调查日兵被毙事件。坂西利八郎转达袁世凯的“问候”,张树元“态度顿变,颇为强硬”。
  在济南,日本驻济警备队司令贵志弥次郎大佐劝告山东督军靳云鹏,与民军携手反袁。靳云鹏模棱两可,含糊作答。
  东北军与第五师商定自5月6日起休战一周,到5月12日已满6天,谈判不仅没有进展,张树元倒有反悔之意。
  居于上海的陈其美对潍县谈判最新进展难以知悉。在休战一周休期已满之时,他利用报纸再打舆论战——5月13日,《民国日报》刊发报道《潍县旦夕可破》:“潍县停战期已满,张树元所部驻于城内者只二营,不足守御,民军已续行攻击,该县破在旦夕。”其实,东北军遵守休战协议,依然围城以待,没有发起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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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数人主张议和 张树元决定退兵
  5月13日,张树元派交涉使再到大和旅馆商谈,还是没有达成一致意见。
  据《天津日报》报道,第五师多数将领同意和平解决,但张树元收到靳云鹏来电,称在济召开会议决定,不允许宣布独立,应维持现状,观望中央政界大势。
  张树元欲中止谈判,但潍县城内各方均倾向议和,反对议和的没有几个人。5月13日夜,张树元召集第五师将领以及交涉使、张汝钧、几名绅商代表,再次开会讨论,反对议和的只有张树元等极少数。
  吵吵嚷嚷讨论一晚上,至夜半,一直摇摆不定的张树元最终下了决心:对于东北军所提条件,除自己不在东北军任职外,其余全部答应。
  5月14日零时许,一周休战期刚过,张树元派特使赶到东北军总司令部——城东南杜家庄的一座四合院,带来张树元答应的条件:可以将潍县城交出,但须十日后始可退出城外。东北军提出,第五师必须三天内退出。经再三磋商,双方互退一步,最终确定协议签订一周内进行交接。
  此间,东北军济南突袭队在城内连续行动,山东督军靳云鹏调兵遣将,如临大敌。他下令济南全城戒严,军警日夜巡逻。连续几天,城内枪声、爆炸声不断。绅商外逃,官员家眷多避走天津,普通民众人心惶惶。各界纷纷上书靳云鹏,要求与民军议和,宣布山东独立。
  东北军副官长兼第二本队司令陈中孚受居正所派,在济南与绅商各界沟通,“详探确情,以定潍县方面之议和方针”。陈中孚正与济南各界人士会晤之际,突接潍县急电,要他迅速赶回潍县城,开会议定和局。
  就在两军基本达成协议的当天,《民国日报》接到驻北京记者来电:“济南现有剧烈战事,城门昼夜严闭,潍县革命军亦因张树元迭次交涉,并无诚意,恐系缓兵狡计,已限期促答,恐不久亦有大战。”日本东方通讯社14日济南电也称:“潍县革命军与第五师之讲和谈判,形势忽变,有决裂之形势。”据报道,北京政府海军部密电驻沪轮机办事处,派舰开赴大沽,运兵龙口,以备进援山东北洋陆军阻击革命军,同时电饬张树元仍与革命军进行交涉,作为缓兵之计。岂不知,这已经成了马后炮。
  谈判期间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据日方资料记载,5月14日,张树元的谈判代表张汝钧与一位交涉使企图逃往青州,被围困潍县城的东北军士兵发现截了回来。
  第五师准备退城 东北军通令停战
  5月15日,《潍县两军议和规则》正式签订,共计15条,要点如下:
  “革命军于已占据之各城邑外,凡第五师军队所驻之各城邑,不得再攻。然若地方人民希望归顺革命军时,革命军得取之,第五师之军队决不干预。”
  “第五师退出潍县后,保护一切公署及人民财产,应由革命军完全负责,不得直接、间接加以损害。第五师未及退出以前,则由第五师保护,并负完全责任。”
  “第五师自退出潍县城之日起,限七日内完全退出(由16日起至23日止)。第五师未及退出潍县以前,革命军无论何时何人,非得第五师师长许可,不得出入城内,以免误会冲突。”
  “由双方认可之日起,潍县即开城,但居民之开放,宜酌量办理。当第五师各队退出潍县时,两军皆禁止发炮。若有暗攻等事,即视为正式攻击,以上条件,全然无效(限一星期至23日正午止,陆续退出潍县,将该城交与民军)。”
  丁惟汾回忆,到场签订议和条约的代表由多方组成,东北军为一方,其他方面代表为:第五师代表陈星澜,外交部特派交涉员侯荫昌,潍县知事张汝钧,潍县商会代表于普源、郭绍汀,潍县市民代表刘嘉隽。
  陈星澜履历不详。侯荫昌为河北人,1907年日本明治大学法科毕业。1914年日本与德国在青岛开战时,侯荫昌受委派担任驻高密中立委员,曾在潍县城住过一段时间。这次担任外交部特派交涉员,是他第二次驻潍县。
  于普源字佛航,清末曾任翰林院庶吉士,来安、太湖、灵璧等县知县,山东谘议局副议长;武昌起义爆发后,任山东全省各界联合会副会长,1914年任新城(后改名桓台)县知事。史载,潍县商会1901年成立至1917年有五任会办或会长,分别是陈阜、陈陔、张毓莹、陈柯亭、张树芬。此时,商会会长为张树芬,于普源可能是副会长,郭绍汀为董事。
  郭绍汀字子芳,青年时赴京师,曾做户部尚书立山的幕僚,后任广东赤溪直隶厅同知,清亡后返潍。《潍县志稿》载,东北军驻潍期间,郭绍汀“襄赞筹划军事,事无不济,邑人赖以安堵”。
  刘嘉隽,系潍县书画家刘嘉颖的六弟。
  资料来源:《申报》《民国日报》等民国报纸,陶钝、丁叔言、钟冰等的回忆文章,有关日文资料。
  本期图片由刘愉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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