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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18-12-19 1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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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访王之翰旧居

  潍坊晚报人文潍坊第103期:探访王之翰旧居
  探访王之翰旧居
  2013年8月5日  撰稿:刘燕 李楠
  夏天,知了总在树上声声,听起来是悦耳还是聒噪,这得看每个人从哪个角度去欣赏。如果一个心事重重的人,可能听到这个声音,就会有种添堵的感觉;如果一个恬淡信步悠闲自得的人,可能听到这个声音,就会感觉这是夏天不可或缺的一个符号。
  夏天又总是多雨,对于一个不带伞的人来说,可能会对雨水的到来不是很感兴趣。夏天炎热,下雨又是人们渴盼的事,来一场雨就会带来清凉,哪怕仅仅是一会儿的清凉。夏季雨天的晚上,如果能跟一位智慧老人静静地聊天,那种感觉是何等的惬意,他会告诉您一段段真实的往事,即使往事像这夏季的雨天,智慧老人也会平静地诉说,因为那是无法抗拒的事情。
  夏天也是一个收获的季节,高考的果实在这个季节采摘,作为学子无论您是金榜题名还是事与愿违,总会有一个答案。面对这个答案,失落的您也许会像张继一样,晚上无奈地躺在枫桥的小船上,吟出千古绝唱。谁也没有想到,也许连张继自己也没有想到,他的千古绝唱唱到了今天。
  高考这个门槛无论您迈过去了,还是迈不过去,这只是一个点。但您不能忘记他,他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很多人,他就是您的老师。本期《人文潍坊》,将向您介绍清代潍县状元曹鸿勋的老师王之翰,也许提起曹鸿勋大家都不陌生,而提起王之翰大家不是很熟悉。王之翰清嘉庆年间,出生于潍县城里城隍庙街一书香门第家,道光年间中进士,官至翰林院编修,为官清廉,后辞官归隐,以教书育人为业,桃李遍天下。
  王之翰旧居在潍城区城隍庙街与北门大街交叉路口附近,旧居原来一共分为五排房子四个院子,从南往北依次是厅房、正房、偏房、下人房和磨房及牲口棚。由于年代久远加上风吹雨淋日晒,王之翰旧居中现在只有正房保存最为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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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瓦残垣难见翰林风雅
  7月26日,记者来到潍城区城隍庙街与北门大街交叉路口附近看到,王之翰旧居第一进院子厅房虽然存在,但是已经破旧的不成样子,门房也变成了服装加工店。采访中记者了解到,王之翰旧居一共分为五排房子四个院子,从南往北依次是厅房、正房、偏房、下人房和磨房及牲口棚,由于年代久远加上风吹雨淋日晒,偏房、下人房和磨房及牲口棚都已不复存在,记者只能是站在原址上遥想王之翰旧居当年的风采。
  旧居门房成服装加工店
  当天上午10时许,记者来到潍城区城隍庙街与北门大街交叉路口附近,在附近城隍庙小区居民的指引下看到,王之翰旧居的大门楼子破坏严重,大门已不见踪影,门楼顶已经完全被破坏,只剩下两侧的土墙和门框。
  大门口前铺着两块已经被磨得很光滑的大青石。大门口上挂着一块蓝色的尼龙袋,掀开尼龙袋记者看到,大门口里堆放着木头等杂物。在大门口的东侧是一间约12平方米的老屋,老屋的门口朝南开,一张破旧的木门上写着“服装加工”四个字,屋顶上的青瓦已经换成了红瓦。
  现年48岁的王纪秀正坐在老屋内加工衣服。记者看到,这间约12平方米的老屋内摆放着满满的东西。东侧摆放着缝纫机、桌子、椅子。西侧摆放着一个黄色的货架子,上面放着乱七八糟的衣服,货架子的旁边还摆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加工好的衣服。“这间屋子原来是王之翰家的门房,相当于现在的传达室,最早的时候门口在货架子这个位置,是朝西开的,现在的这个南门,是我们后来开的。”王纪秀说。
  王纪秀介绍说,这间老屋是1992年,她和丈夫从一个姓张人家手里花3000元钱买来的,房子比较狭小,仅能放下一张床,尽管这样,他们一家三口还在这里居住了好几年。直到2000年,他们购买了楼房后才搬离了这里。“我们搬走后,就把这间老屋租给了一个火烧铺,后来他们不租了,我自己就在这里开了家服装加工店补贴家用。”王纪秀说,他们一家三口住在这里时,大门口的走廊也是她家的使用范围,当时没有厨房和储物间,她就把大门口的走廊当成了厨房和杂物间。
  残存厅房让人浮想联翩
  进大门口是一处破败的院子,该院子的南屋已经倒塌,一些青砖、红瓦和麦秆夹杂着泥土堆放在一起。记者看到,院子里还生长着几棵叫不上名来的树木。
  在南屋的西侧是一间西厢房,屋门口的大门已经不知去向,只剩下一个长约1米半的门框,通过残留的痕迹,模糊地看出门框原来的颜色是红色的。在门框的两侧是两根黑柱子,已经开始腐烂。记者进入西厢房看到,该房间比较窄,不像是正常的卧室。在院子的东侧、西厢房的正对面,记者还看到了一个破旧残存的“影壁墙”,墙上的图案已经看不清楚了,只剩下一个残存的砖墙。
  院子的正北是一间坐北朝南的大房子,这也是整个院子里最大最气派的三间房屋。“这个院子是王之翰旧居的第一进院子,这个坐北朝南的主屋是厅房,也就是当时主人接见客人招待朋友的地方。”城隍庙小区居民王女士告诉记者。
  记者看到,厅房的屋顶是用青瓦砌成的,屋顶两侧的房檐用的都是刻着花纹的青砖,风吹雨淋日晒,如今屋顶上已经长满了青草。在厅房门口的两侧是两根圆形的木质立柱,柱身已有些腐烂。厅房的大门也已经不见了踪影,仅留下一个狭窄的进门台阶。进入厅房内记者看到,厅房的主屋大约有10平方米,屋顶顶棚已经全部被破坏,露出了屋梁上的木头。
  厅房的东屋内还有一个保留比较完整的土炕,而西屋的窗户、土炕已经被破坏,露出了青砖和土块。王女士告诉记者,之前有一户姓谭的人家住在这个院子里,自从谭家搬走后,这里就空了。
  旧居过道曾是孩子乐园
  从厅房院子东门出来,门口地上铺着两块青石,青石间的路被压得很瓷实。“这种过道在以前叫屋过道。”王纪秀说,在以前,有门楼子的过道和院子里没有门楼子的过道叫法不一样,一个叫屋过道,一个就叫过道。
  走过厅房院子东门外的屋过道后,是一条南北走向用红砖铺的过道,由于最近的雨水比较多,这些红砖头上都长满了青苔,用脚踩上去比较滑。“最近老下雨,这过道都是泥没法走,所以才垫上了红砖头。”王纪秀说。
  王纪秀告诉记者,王之翰旧居一共分为五排房子四个院子,从南往北依次是厅房、正房、偏房、下人房和磨房及牲口棚。前三排房子之间是相通的,也就是说主人可以通过厅房的后门到正房,再由正房的后门到偏房。下人房和磨房及牲口棚单独成院子,跟前面主人家的院子是不相通的,下人们出入走的就是厅房院子东面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过道。
  王纪秀说,正房的北面是偏房、下人房和磨房及牲口棚,目前已经被拆迁。“在以前,偏房是大户人家的小老婆住的地方,下人房就是大户人家的长工、丫鬟、老妈子住的地方。”王纪秀说,王之翰旧居当时还有磨房和牲口棚,养着不少牲口。
  现年20岁的谭凯是王纪秀的儿子,他小的时候就是在王之翰旧居的院子里长大的。在他的印象里,王之翰旧居居住过好几户人家,旧居的过道在他的印象里比较深刻,他小的时候和大院里的孩子们经常在过道里捉迷藏、跳房子。由于是老房子,院子里的土比较多,他还和小伙伴们一起抠土玩。
  “小时候,我们院子里七八个小孩子一起玩,有几个比我大的,还有几个比我小的。”谭凯说,他小的时候,马路上的车比较多,家里人不让他出去玩,他便和小伙伴儿一起在过道里玩,里面既没有车,也进不来外人,感觉特别安全。
  谭凯回忆说,王之翰旧居以前比较气派,大门口有两块很大的青石,比他大的哥哥姐姐经常趴在青石上写作业。夏天的晚上,大门口总是有很多人在那里乘凉。“当时院子很大,院子里的孩子也比较多,但都互相认识,每天都在一起玩耍,不像现在的孩子,整天呆在楼房里,互相都不认识。”谭凯说,都是住在一个大院子里的邻居,大家相处得都很融洽,谁家有困难了,其他的住户都来帮忙,平时没事的时候还互相串门,邻里关系比现在和谐很多。
  谭凯说,他们家搬到楼房后,他再也找不回当年住大院的感觉了,直到现在他都很怀念自己的童年。“我家现在离这里也不远,我经常没事了,就溜达过来看看,我在这里度过了一个愉快的童年。”谭凯说。
  几经易手成寻常百姓家
  王之翰的正房是旧居中现存最为完好的房屋,现年63岁的张林芳和妹妹张琳仍然住在这里。采访中记者了解到,王之翰旧居正房下5米深处还藏着一个能装百八十人的地窨子,有房间、有灯台、有气眼、还有卫生间。张琳告诉记者,现在猜测,这个地窨子当时除了用来储粮外,遇到战乱时,王家人还希望借此能躲避战乱。
  旧居正房保存较为完好
  由于厅房通过第二进院子的后门早已被堵,记者只好顺着厅房院子东门外过道由南往北走向正房院子。记者看到,正房院子的院墙为青砖墙,墙头上还保留着花形图案。大门口门楼上的青瓦几乎没有破损,依稀可以看得见门楼两侧青砖上的精美图案。两扇残旧不堪的大门向东敞开着,大门上的木头有些腐烂,两块大青石已经被磨得很光滑。
  走进院内记者看到,这个四方小院只有南屋和西屋,南屋屋顶上的青瓦缝里长出了不少青草,两侧的房檐高耸挺立,上面还雕刻着装饰纹样。西屋的屋墙墙皮有些脱落,屋顶上的青瓦都长出了青苔。可能受下雨的影响,整个院子的地面有些潮湿,但打扫得非常干净,一座错落有致的农家小院形象展现在眼前。
  在小院门口的南侧种着些蔬菜。而小院的北侧则是两棵比较大型的石榴树,在石榴树的下方堆放着树枝子等杂物,隐约地可以看到杂物下用青石围成的花园墙。“这个地方原来是花池,里面种着月季、蔷薇和黄色的夜来香,一到夏天特别漂亮。”现年50岁的张琳从南屋里走了出来。她向记者介绍,这里原来是王之翰的正房,现在的房屋模样,几乎就是王之翰在此居住时的样子。张琳说,他们张家兄妹8个都是在这个院子里出生的,对小院有非常深厚的感情,目前她和姐姐还住在这个小院里。
  地窨子可储粮食可住人
  在张琳的带领下,记者进入正房的南屋看到,南屋共有3间屋,分别是客厅、东屋、西屋。在客厅内摆放着两张单人床和一些简单的家具。西屋的窗户用一根木棍顶着,窗台上还压着五六块红砖头。房间内摆放着一张圆桌,上面放着面条等生活用品。
  记者看到,东屋长宽各约4米,窗户上放着一些杂物。在东屋的西北角放着一个空的大水缸,水缸旁边还放着几块木板和大石头,还横放着一根竹竿。“这里是个地窨子,一直能通到前面的厅房,前几年曾有小偷顺着地洞从厅房爬到我家,把我家的东西都偷走了,所以现在我拿石头和木板把地洞口压住了。”张琳的姐姐、现年63岁的张林芳搬开木板和石头,记者看到,这个地窨子口长约1米,宽约60厘米,一股冷气直往上冒。站在地窨子口附近,感觉到非常凉爽。“这是我家的‘天然冰柜’,夏天我家不用用冰箱,东西放这里面就坏不了。”张林芳用竹竿拔上来一个西瓜。记者伸手一摸,这个西瓜冰凉,还真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一样。
  记者顺着地窨子口往里探去看到,该地窨子的洞壁是用青石砌成的,地窨子向西倾斜30度,能清晰地看到地窨子里的青石台阶。记者估计一下,从屋子地面到地窨子口到台阶处位置大约有2米多,台阶倾斜着继续下降还有2米多,整个地窨子应该是处在5米深的地下。“我们在洞口能看到的只是这个地窨子的台阶和过道,里面还有两个大厅,能装下百八十人。以前的大户家里都有地窨子,除了用来储粮外,还能躲避战乱。”张琳说。
  “地窨子里面设计得很好,有房间,有灯台,有气眼,还有卫生间。”张琳回忆说,她五六岁的时候,家里人开着洞口凉快,她一不小心掉到了地窨子里,才看到了地窨子里的布置。后来,她经常带着儿时的小伙伴下地窨子凉快、玩耍,对地窨子内的情况比较熟悉。长大后,却一次也没有下过地窨子。
  由于年久失修个别地方已出现塌陷等原因,张林芳、张琳姐妹俩坚决反对记者进入地窨子,因此不能一探究竟。
  几经辗转各房都有新主
  “王之翰旧居的厅房被一户姓谭的人家买走了,正房是父亲买了下来,偏房是刘新田买的,下人房和磨房是刘成国买的。”张林芳说,她父亲以前是做生意的,后来曾任职潍坊酿造厂厂长。他和刘成国、刘新田两人关系很好,并结拜为干兄弟,后来还一起购买了王之翰旧居。
  “我大哥今年70多岁了,他是在这个院子里出生的,这样算下来,我家在这里住了至少70多年了。”张林芳说,她小的时候听父亲说过,这套房子是他从别人的手里购买的,但是具体从谁手里买的,家里的兄妹们都说不上来。
  张林芳还说,他们兄妹小的时候,经常听邻里街坊提起“王之翰”,都知道他是老潍县人,曾经做过大官。也都知道他们所居住的房子就是王之翰的旧居,但是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后人。“听说王之翰的后人在济南,但是没有见过。”张林芳说,王之翰曾在济南教过书,他的后人留在济南也是很有可能的。
  张琳回忆说,她小的时候经常拿着板凳坐在院子里看夜来香,一到晚上夜来香都纷纷开花,整个院子都是花香。而院子里的两棵石榴树是后来长的,距今大约有六七十年了,石榴树的名字叫“一窝猴”,一个把上可以长好几个石榴。“小的时候没什么可吃的,嘴又馋,就天天盼着石榴熟,一看到石榴裂开嘴了,就爬到树上摘石榴吃。”张琳说,在她家老房子的后院还有个桃树林,到了桃子成熟的季节,她便约着小伙伴去后院摘桃子吃,小时候个子矮够不着,就拿竹竿打桃子,有人打,有人在下面等着捡,然后再一起分了吃。
  “我们小的时候,大院里的过道都打扫得很干净,孩子们都喜欢在过道里玩。”张琳说,到了夏天,院子的孩子都拿着凉席铺在院里,孩子们都躺在凉席上互相聊天,数星星。
  1976年唐山大地震时,张琳和老母亲正坐在院子里聊天,忽然感觉到房子在晃动,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老母亲,拉着她往院外跑,嘴里还喊着“地动了,地动了。”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地震”。
  将进行修缮永久性保存
  王之翰旧居所在的位置属于城隍庙平房区,如今城隍庙平房区正在进行拆除改造,而城隍庙作为潍坊的名片,是不会拆除的,在项目改造中将进行修缮永久性保存。城隍庙对于研究潍坊历史文化、城市建筑、宗教民俗以及郑板桥等,都是不可多得的、弥足珍贵的历史信息的客观载体。
  根据目前潍坊市城市规划的布局构想,我市将以十笏园为中心恢复建设古建筑群,筹建潍县县衙、关帝庙、孔像祠、郑板桥纪念馆等建筑,并与向阳路西侧的城隍庙连为一体,形成宏伟壮观的古建筑群体,这对于打造潍坊城市名片、宣传潍坊历史来说,无疑是重大举措。古朴庄重与新颖时尚融合在一起,完美而和谐。
  手把手教出潍县首个状元
  王之翰何许人也?记者查阅史料发现,王之翰,出生于潍县城里城隍庙街,为琅琊王氏之后人。王之翰20多岁便中了进士,入仕后为官清廉,让人敬佩。后辞官归隐,以教书育人为业,桃李遍天下。潍县赫赫有名的状元曹鸿勋,就是王之翰的学生。
  出身琅琊王氏分支
  据《潍城文史资料》第二十五辑记载,王之翰字次屏,号湘筠。清嘉庆二十四年(1819年)九月初七,出生于潍县城里城隍庙街一书香门第。
  多年从事文史研究的潍坊日报副总编辑王瑞甫告诉记者:“王之翰出身于当时老潍县有名的书香世家——潍县东郭王氏。潍县东郭王氏是当时老潍县的一个有名的家族,明清以来,有十余名王氏后人进士及第,王之翰就是其中的一名进士。由于是书香世家并且家风优良,东郭王氏在当时很受尊敬。”王瑞甫说。
  记者查阅《潍县东郭王氏族谱》发现有如下记载:“潍县东郭王氏,本琅琊旧族,乃东周太子姬晋又名王晋之后,声名鹊起于东晋,大族肇兴于琅琊,诚华夏之望族、人文之世家也。”由此可见,潍县东郭王氏是赫赫有名的琅琊王氏的分支。说起琅琊王氏,可谓是名家辈出,士绅如林,一代书圣王羲之便是琅琊王氏后人。
  继承琅琊王氏的优良家风,潍县东郭王氏也是才人辈出,除了文人王延年、王之翰、王曙等,还有近代著名爱国进步人士王善谟等。
  受父亲影响重孝道
  出身于书香世家的王之翰,自幼聪慧好学,学识过人,道光二十四年(1844年)进士,授翰林院编修,可谓是年少得志。值得一提的是,王之翰的父亲王延年,也是一名有学识的进士,父子两人皆为进士身份,这在当时还是非常少见的,也是非常受人尊重的。
  从史料记载来看,王之翰受父亲王延年影响较大。从天资聪颖到进士及第,再到入仕、教学,乃至两人的秉性作风,都有许多相似之处。
  据《潍城文史资料》记载,王延年平时重孝道,讲礼节,道光八年(1828年),王延年任山西长子县知县,后因母病告归,从此不再踏足仕途,而是专心在家侍奉母亲。王延年母亲年过四十的时候,因病长年不能下床,王延年日夜在母亲床边侍奉汤药,自己的卧室都很少踏足。为了治疗母亲疾病,王延年亲自翻阅医术、熟悉药性,预购药材以备用。据记载,王延年母亲发病时,王延年“容色步履皆变”,待到双亲辞世时,王延年虽已经年过六十,但是仍然“哀痛如孺子之失依”。
  王之翰身为王延年之子,深受父亲孝道影响。咸丰初年(1851年),王延年病危时,王之翰便回家侍奉父亲,悉心照料,晚上很少有安心睡觉的时刻。待王延年病丧后,王之翰暂别仕途,安心在家守孝。服丧期满之后,王之翰仍然没有重返仕途,而是选择在家设馆教书。从这一点来看,王延年与王之翰一样,都非常重视孝道。
  王之翰不仅仅深受父亲孝道影响,在设馆讲学上,王之翰也深得王延年真传,两人所教学生中,有不少才学出众者。据《潍城文史资料》记载,王延年生徒众多,室不能容,则租房以居。所教生徒举乡荐的四十六人,成进士的八人,深受学生敬重。而王之翰更是在回家守孝期满后,仍“家居不求仕进”,在家教授生徒多年,且教授出了不少才学兼优的学生。从这一方面来看,王之翰父子均在设馆教书方面,有了不小的成绩,并得到了众人的认可。
  为官清廉提携晚辈
  据《潍城区志》记载,同治元年(1862年),王之翰复起为翰林,同治三年(1864年),王之翰典试河南,同治六年(1867年)、九年(1870年),顺天乡试同考官。光绪二年(1876年)典试广东,所取多知名人士。
  潍城区文史委员会委员、《潍城文史资料》副主编刘督宽告诉记者,当时的考官主要负责主持考试、阅卷和推荐人才的工作,而一个清廉惜才的考官,在选拔人才的时候,不会仅仅拘泥于个人喜好,而是会不拘一格选拔人才。“有的考官比较固步自封,在选拔人才的时候,会只选择与自己思路一致的考生,这样对学子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说起这一点,刘督宽还给记者举了一个例子。“写《聊斋志异》的蒲松龄,才华世人皆知,但是却屡试不第,据传,原因就是因为蒲松龄的文风与当时的考官不合,所以才会屡次落榜。所以说,一个真正清廉惜才的考官,会选择多种类型的有才之人,尽量不使才子埋没乡野。”
  而王之翰任考官期间,“所取多知名人士”,也足可见他对人才的爱惜。《潍城文史资料》记载,王之翰辞官退隐时,家境清贫,然从容自得,且多周济贫困学子。由此可见,为官多年的他并不看重钱财,而是安守清贫,将钱财视为身外之物。
  王之翰的学生张昭潜在《王之翰墓志铭》中说:“居官厚重简默,不务赫赫名,而胸怀洒落有如光风霁月。其解组归也,环堵萧然,清贫弥甚,人不堪其忧,公著少年处士服,时徜徉于山水间,其从容自得如此。”由此可见,王之翰在晚年辞官归隐后,家境清贫到“人不堪其忧”,但是王之翰心态十分从容,坦然穿着年少时的旧衣服,教书育人,这等情操不禁让人佩服。
  在王之翰归家教书期间,曾培养了一批德才兼备的才子,其中一位便是潍县赫赫有名的潍县首个状元曹鸿勋。说起王之翰教授曹鸿勋,中间还有一段有趣的故事。据史料记载,曹鸿勋家境清贫,然天资聪颖,考取秀才前便颇有才名。一次机缘巧合,曹鸿勋曾为潍县城东南角的文昌阁写了一幅楹联。偶然机会,该楹联被当时的金石大家陈介祺发现。
  经辗转打听,陈介祺方知楹联为十几岁的学生曹鸿勋所书。陈氏爱才,不久即约见了小自己三十多岁的曹鸿勋,见曹鸿勋谈吐高雅,一表人才,便收之为徒,后又收为义子。此后,曹鸿勋便在陈介祺的家馆读书。而王之翰也在这个时候,被陈介祺请来为曹鸿勋单独授课。
  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王之翰在当时的教学声誉和实力是非常受人肯定的。当时的陈介祺是老潍县数一数二的大人物,被他收为义子的曹鸿勋是他悉心栽培的对象,那么给曹鸿勋找的授课老师必须得是当时老潍县数一数二的有才之人,而陈介祺恰恰选中了王之翰,这从一个侧面,足可以看出,当年王之翰在教书育人方面的实力和影响。
  而王之翰的品性风格也让曹鸿勋深深佩服,在曹鸿勋考取状元后,仍然不忘恩师王之翰。王之翰卒后,他的墓志铭和墓道碑都由曹鸿勋亲自书丹。
  《九九消寒歌》流传后世
  除了教书育人,教出了以潍县状元曹鸿勋为代表的一批有才之士外,王之翰还潜心文学创作,他创作的《九九消寒歌》曾在潍县广为流传。此外,王之翰精于书法,他的蝇头小楷引世人争相收藏......王之翰渊博的学识与淡泊清廉的品格,如一朵清丽的莲花,在老潍县的文化史上留下了一抹独特的芳香。
  晚年讲学颇负盛名
  据《潍城文史资料)记载,光绪四年(1878年),王之翰升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衔,任文渊阁直阁士。“礼部侍郎衔在清朝算是从二品的品阶,所以王之翰的仕途发展的还是不错的。”刘督宽说。
  但是王之翰却并没有把太多心思放在仕途上,而是专注于教书育人。在任文渊阁直阁士不久后,王之翰便辞官退隐,晚年专注于讲学授课。《潍城区志》记载,王之翰后主讲顺德龙岗学院、广平清辉书院、济南泺源书院,皆负盛名,造就人才颇多。“济南泺源书院是当时山东三大书院之一,前往该书院授课的讲师,必须是德高望重的大家,可见王之翰当年的学识人品都很被认可。”刘督宽告诉记者。
  据记载,顺德龙岗学院、广平清辉书院、济南泺源书院均为当时颇有名气的书院,只有德高望重且学识渊博的人士才能前去讲课,能进入这几所书院学习的学子都是有才之人。以济南泺源书院为例,该书院的前身是山东省会书院“白雪书院”,因白雪书院狭小不能容纳更多士子读书,遂迁址,并更名为“泺源书院”。泺源书院建院之初,为表重视,雍正皇帝还特赐白银千两,以示皇恩浩荡。从这儿可以看出,济南泺源书院不仅仅是山东当时首屈一指的优秀书院,并且能得到朝廷的特别资助,可见实力非同一般。
  刘督宽告诉记者,王之翰工诗词,精书法,小楷尤妙,笔法类砖塔铭,向无苟笔,对后世有深远影响,为群众所喜爱。《山东书法篆刻创作历史与现状》一书中,称赞王之翰为山东本地颇负盛名的书法家,善楷书,章法极似唐人。
  “科举途中,要想高中,书法也是一块分量不轻的敲门砖。一般能高中的才子,除了有相当深厚的文学造诣,一般书法功底也是很不错的,否则是不能高中的。在科举时代,书法的优劣直接关系到科举名次的高下。从这一点来看,王之翰能高中进士,并成为授课大家,书法水平是相当不错的。”刘督宽说。
  王之翰的门人张昭潜在为他所做的墓志铭中说:“公学问淹雅,退直之暇,手不释卷,书精小楷,人得寸楮,珍之如兰亭。”从这里足可以看出,王之翰的书法功底深厚,得到了其门人及世人的一致认可,并争相收藏王之翰的书法作品。
  七言绝句歌传后世
  王之翰在世期间,为人低调沉稳,性不喜张扬。而真正让王之翰家喻户晓的,是由九首七言绝句组成的《九九消寒歌》。
  据《潍城文史资料》记载,清末民初,潍县人用木板刻成“九九消寒图”,以八卦爻象图形分为八十一格,每“九”为一组,并附《消寒歌》每“九”的诗句,用八开黄色纸大量印刷。每年冬至前,由花子头分送城厢各家各户,讨要几个钱,各家从冬至交“九”开始,每天用笔涂染一格,九九八十一天直到出“九”。因而王之翰的名字及《九九消寒歌》在潍县家喻户晓,广为流传。
  从诗文内容看,该诗反映了农家生活,富有田园诗风味,不仅介绍了节段的气候特点,还叙述了民情风俗及农事活动,为群众所喜爱,被世人称之为农村的“数九科教诗”。
  潍城区文史委员会委员、《潍城文史资料》副主编刘督宽告诉记者,民间自古就有“数九”的风俗,冬至当天算为“一九”,至“出九”共有八十一天,经历了从冰雪冰封到春暖花开的时节。当时的人们多用“数九”来预测来年农作物收成,并借此打发寒冷冬日。
  “当时冬日里,叫花子要饭很困难,花子头也就是叫花子里的老大,会借着数九的风俗,挨家挨户送九九消寒图,讨要几个钱。花子头到了家门口,会大喊一声花子头来送喜了,听到是花子头来后,一般的人家都会给钱给粮食,而且给花子头的都是好粮食,给钱也比较多。当然花子头要钱要粮后,并不是据为己有的,而是拿回去与众叫花子平分。”刘督宽说。
  清末民初,潍县每家每户基本上都会买《九九消寒图》,而王之翰的《九九消寒歌》则被印在上面,每“九”均配以王之翰对应的《消寒歌》。由此,王之翰与其《九九消寒歌》被迅速流传并得到广泛好评。
  小墓志铭见证人生
  史料记载,光绪十年(1884年)十二月初五,王之翰卒于济南泺源书院,享年66岁。
  王之翰去世后,其门人张昭潜为其撰写墓志铭,曹鸿勋书丹,尹彭寿篆盖;墓道碑由弟子张昭潜撰文,丁善宝篆写,曹鸿勋书丹。从这一篇小小的墓志铭中,足可以看出王之翰传奇不凡的一生。
  从墓志铭中,即可以看出王之翰的仕途之路。“公于道光十九年登贤书,二十四年成进士,官编修,旋丁内外艰读礼家居。时咸丰之末权贵用事,公优游林下十余年,若有终焉之志。同治改元,权贵诛,公复起为翰林。三年,充河南乡试副考官。六年九月,再充顺天乡试同考官,迁右赞善,转左赞善,充日讲起居注官,旋由司经局洗马晋侍讲,转侍读。十三年,升侍讲学士,转侍读学士。光绪元年,充顺天武乡试副考官。二年,教习庶吉士,充广东乡试正考官。四年,擢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衔,充文渊阁直阁事。五年,署礼部左侍郎,稽察中书科。六年,充考试汉教习、阅卷大臣。八年,署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寻奉旨以原官致仕,历充国史馆协修、纂修、总纂提调、文渊阁校理、起居注协修、咸安宫总裁。”一段短短的话,将王之翰前半生的仕途生涯做了精准总结,从这里看出,王之翰仕途中多专注于选拔人才、撰写文史,与他后半生的授业与人有相通之处。
  告别仕途后,王之翰淡泊名利,潜心于学问,对此,墓志铭中也有赞扬。“其解组归也,环堵萧然,清贫弥甚,人不堪其忧,公著少年处士服,时徜徉于山水间,其从容自得如此。间尝读《论语》,见诸贤言志或在兵农、或在礼乐,独子晰氏当暮春偕童冠,风咏于沂水舞雩,而夫子喟然与之。呜呼!知此意者,可与论公也。”从中可以看出,王之翰在辞官归隐后,身心得到放松舒缓,将心思已经放在潜心研究学问上面。
  不论是张昭潜、曹鸿勋还是尹彭寿,均是王之翰门人,而且在文学上取得了不凡的成就。从这里可以看出,不仅仅王之翰培育人才有方,所教之人多有才之士,而且王之翰品格高尚,让人佩服。王之翰渊博的学识与淡泊清廉的品格,如一朵清丽的莲花,在老潍县的文化史上留下了一抹独特的芳香。
  九九消寒歌
  头九冬至一阳升,王祥解衣卧寒冰;孝心感动良鱼献,取到家中奉母亲。
  二九雪花飞满天,寻梅冻死孟浩然;韩愈追封昌黎县,雪拥拦关马不前。
  三九天寒冷清清,唐僧西天去取经;行者沙僧猪八戒,师徒四人往前行。
  四九边防说东阳,残唐五代动刀枪;朱文三世金銮殿,五龙二虎擒延璋。
  五九原来是大寒,昭君娘娘贺造番;琵琶挂在马鞍上,声声哭到燕门关。
  六九头上是立春,赤壁鏖兵用火焚;诸葛三气周瑜死,烧死曹操百万兵。
  七九河开水长流,宋王天子五台游;仁美计害杨家死,七郎八虎闯幽州。
  八九雁南往北飞,正遇孔子哭彦回;七十二贤同学道,徒众三千谁不知。
  九九数尽春风浓,家家犁牛遍地耕;五谷杂粮都要种,风调雨顺享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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