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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楼主] 发表于:2013-04-23 23:13
昌乐 刘文安

缅怀恩师曹一民先生(候月阳)

  补天非大用,成事在无言
  ——缅怀恩师曹一民先生
  地上的冰雪还未化尽,朔风裹挟着漫天尘霾,树的枝干在冷风中颤抖呜咽。2013年1月6日21时15分,我的恩师——曹一民先生远行了。
  空中似乎响起悲戚的哀乐,和着那以泪水挥就的唁电:
  惊悉恩师曹一民先生仙逝,曷胜怆然!曹先生昌乐一代名儒,大家风范,钟情教育,醉心墨池,道德文章深为学子敬重。名师惠泽,桃李芬芳。恩师的仙逝,梓泽馀哀,呜呼痛哉!敬向曹先生家人,表示我们最沉痛的哀悼。敬惟体大化之必然,知众生之同轨,节哀保重,实乃曹先生友朋所至望。
  朔风哀哀,天马苍苍,哲人云逝,万世留芳。以驰哀思,敬奠灵堂。
  曹先生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昌乐特师99级5班全体同学 拜启
  我,是“昌乐特师”的最后一级学生(99级);曹先生,是我的书法教师。 “特师”,并非很崇高的“特级教师”简称,而是“特殊教育师范学校”的简称。昌乐特师,其实也真没什么特别的,它只是一所地处昌乐县城孤山街213号的师范学校罢了。
  入校后书法课上,孙中国老师和我们聊起当今书坛风云人物,一是欧阳中石,二就是曹一民了。一个远在北京,一个就在特师。欧阳先生,为学校题写了校名,他的字龙飞凤舞,很有风骨气势。我们自然都对本土的曹老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都很想知道曹老师是谁。
  之后的每个早晨,我总会看到高年级教室的走廊上有一位老者和大群学生,他们总面对一排排整齐的小黑板谈笑风生。老者一件深青茄克上衣,面容清癯,又不时浮现出慈祥笑容,让人觉得可敬又可亲。我不由好奇地走过去,只见老者不时手指黑板,不时对师兄师姐说当如何如何,学生频频点头赞同。
  当得知老者就是曹老师,我心里充满了幸福的期待,期待也能有幸聆听教诲。终于,我二年级的时候,曹老师成了我们的书法教师!他知识面广,阅历深厚,讲课旁征博引,生动有趣,深受同学们的爱戴。我们课余时也经常去老师家请教,无论是书法上的、生活上的事,都愿敞开心扉给他讲。老师渊博的学识,精湛的书艺、像磁石一样吸引着我们这些学生。
  我对曹老师最深刻的记忆,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2001年岁末,我与海勇、海波、玉臣、雪鹏四人去先生家中问学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时,学校决定举办毕业书法展,我是去交作业的。老师热情地从书桌旁站起招呼落座后,我注意到老师家墙上的书法作品,奇肆老辣,纵横捭阖,出神入化,其艺臻于化境,令人惊叹不已。只见曹老师将茶叶分放入五只玻璃杯,然后又拿出另一只空杯,将暖瓶里的水倒进这只空杯后,再从这只杯子里倒入装有茶叶的杯子,分五次蓄满水。老师说,这龙井茶是绿茶,大多采自雨前甚至明前,没有经过任何发酵,故茶叶本身十分鲜嫩。如果用太热的水去冲泡,就会把茶叶滚坏,还会把苦涩的味道一并冲泡出来,影响口感。只见曹老师他高冲低倒,将跳跃着嫩绿茶芽的水杯放到我们面前。茶汤清澈透绿,茶叶起初是漂浮在茶杯上面的,少顷,一根接一根地慢慢沉落,沉落杯底的依然在水中竖立,与水面上飘浮着的形成对峙:中间隔着绿水,上面是“刀枪林立”,下面是“万笔朝天”。绿、黄两色天然浑成,恰似一幅浓淡相宜的水墨画。
  而后,曹老师品评起对我们的作品。他对我扇面上的一个字产生了怀疑,他说《张迁碑》古朴方劲,藏锋逆入,便从书架找出《张迁碑》字帖,一下就找到了那字的三种写法,并微笑着指给我看。我脸红了,因为那个字是我自己造的。之后,师生一起聊到了未来——中师生,承载着那一代学生太多的梦想与忧伤,尤其是我们这最后的中师生。虽说“既来之则安之”,毕竟,丰满的“红烛理想”抵不过骨感残酷的社会现实。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渺茫的,一想到毕业后要当中小学教师,我们心里的确有些不甘。当时,海勇有报考中央美院书法专业之志,曹老师予以热情鼓励。然而,曹老师还是对我们将进入专科学校学习感到高兴。“人哪,万万不可悲观绝望。莫问远方,且把脚下的路走好。况且多念两年书,总是有好处的。中小学教师也不错嘛!得英才而教之,实是人生一大幸事。”说着,他把玩起书架上的一块丑石,“石头,本是没有生命的死物。它,或在平地上伫立起一座巍峨,或在山间小路被群草掩埋,或在池塘被水淹没,它却依然坚韧。奇石多奇志,玲珑透瘦顽。补天非大用,成事在无言。”他把目光投向了远方,沉思良久。我多年后才听人说起,曹老师少怀大志,才高八斗,无奈命运多舛,半生坎坷;即便如此,他将满腹豪情化作教育爱,将全身才气倾注墨池,所有的不如意都被他一笔笔荡开。他用满腔的热情拥抱新的时代,用笔讴歌新的生活,弘扬真善美,用心地淘漉每一个日子,慷慨地提供思想的养料。
  北方的冬日,一阵轻轻的雨雪将他老人家仙升,把他带去了那梅蕾初绽的香雪海。恩师往日的音容笑貌,依旧灿烂亲切,宛如在眼前。惜乎仁者不能永寿!十年来,我出昌乐,赴潍坊,下临沂,走济南,每想到自己毫无建树而愧见先生,更没想到当年的毕业离别竟成了最后一面。这些年来,我始终不敢忘记曹老师的“石诲”:成事成人。
  我常常想,我能遇到先生是我的幸运。那次问学,仿佛是春光里的铮然一叶,曹老师仿佛永远坐在书桌前娓娓而谈——“人生如石。当岁月终于让我安息了,我愿被埋在大地的最深处,静静等待我的来生。”蓦地,泪水已模糊了我的双眼,我的脑海中断断续续浮出恩师的诗句:补天非大用,成事在无言。
  壬辰年冬夜,于济南
  (济南历城二中 侯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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