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乐章上的颤音
——读马进散文集《流年碎影》
秦晓鸣
假若把一个人的生命比作乐章的话，那么，有的人钟情的是自己那“激越澎湃，跌宕起伏”的交响乐，有的人欣赏的是自己那“浪漫抒情，行云流水”的小夜曲，有的人咀嚼的是自己那“婉转哀怨，如泣如诉”的咏叹调，有的人回味的是自己那“铿锵有力，昂扬亢奋”的进行曲。而刚逾花甲之年的马进同志在他的人生乐章回眸中，撷取的却是令人心动的颤音！
作者出生在依山面海，风光秀丽的青岛崂山“石老人”身边的一个山村里。现在看来，那地方是“得天独厚，无与伦比”的宝地。然而，60年前的那个地方，却是荒僻的、萧条的、动荡的、贫穷的。作者的童年，像没有漤过的柿子，是苦涩的。在他稚嫩的眸子里，惊惶地看见过“日本鬼子骑着高头大马，沿街点火烧房”；无辜的老爹被鬼子指认为“游击队”而放出狼狗咬得“浑身成了血人”后“关进大狱里”受尽摧残；亭亭玉立、青春年少的二姐，因患蛲虫病而轻信巫婆的谎言被活活折腾死；刚刚19岁的大哥，在沧口沙厂为日本当劳工时，几天几夜、加班加点，活活累死；老娘哭得死去活来，老爹痛得精神失常；不久，老娘“大口大口地吐血”撒手人寰，老爹在“一虎口多长”的一个槐木橛子上悬颈自尽… … … …一幕幕惊心动魄、生离死别的人间悲剧，给他这个年仅9岁的孤儿留下的是永难忘怀的心灵震颤和挥之不去的痛苦印记！于是，我们便看见了《父亲留给我的记忆》、《姑娘坟》、《清明祭》、《姐恩未报心难安》、《家兄酷似老父亲》、《三哥的人生片段》、《橛子》等等催人泪下的篇章。
不幸的童年生活，坎坷的成长道路，使作者积淀了无数的人生沉思和感悟。而当他将这些沉思和感悟着于笔端、形成文字的时候，又一次引起了心灵的颤动！随着心灵的再次颤动，便有了流血流泪的《鲤鱼湾》、《恩师泪》、《童年好友曲罗锅》、《启蒙先生李和贵》、《同桌的她》、《有一种经历要记一生》、《饥馑年代的事情》、《悠悠岚山情》等等佳作的产生，便有了“青衣素裹，端庄秀气”而不幸早逝的小初嫚；“步行好几里山路，亲自登门家访，让我又重新获得上学的机会”的恩师王玉文；人“罗锅的挺厉害”，但“学习成绩一直很好的、早逝的”小学同学曲吉昌；“一头浓发，乌黑油亮，”“很是和善”但因家庭出身富农而寂寥一生的小学教师李和贵；“文静静的，不多说一句话”，但“待人真挚热诚”的同桌的她—“小白鞋”等等真实感人的人物形象。
由于作者视角的独特和切入的不俗，加上那朴实无华、娓娓动人的文笔，在写山写水写树写石的为数不多的篇章里，也给人留下了怦然心动、耳目一新的感觉。像极富传奇色彩的“震水庵”前的那棵大白果树；像“不顾炎夏酷暑，不怕凛冽寒风，不惧惊涛骇浪，永远矗立在大海之滨”的“石老人”；像“碧波万顷，浩浩渺渺”，有时“温顺调皮得像个孩子”，有时“狂涛怒吼，巨浪滔天，吓得人够呛”的大海；像村后那座曾经奉献过天安门前“人民英雄纪念碑”巨石的大山… … …在作者的笔下，都赋予了鲜活的灵气和令人畅想的遐思！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看山如此，读书也是这样。马进的散文集《流年碎影》面世以后，已经引起许多人的关注。上面，仅是我的一隅之见，一家之言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