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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18-12-26 1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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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清明(臧协爱)

— 本帖被 刘文安 从 昌乐文学 移动到本区(2018-12-28) —
  又到清明
  作者:臧协爱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清明未到,心情就已经被这首诗感染了好几天。从我十二岁时父亲离世,到我三十一岁时母亲远行,直至今天,这清明思亲的心情已贯穿了我人生三十多年。早失了父宠母爱是我人生最大的缺憾,也让我在祭奠亡魂的节日里更加悲伤。早春二月有我父亲的祭日,清明又接踵而来。也许是性格使然,整个春天里,我在思念的情绪里不容易走出来,春风春水春花固然美好,但却难入我笔,首先是文笔笨拙,再就是基于此。
  我六岁时父亲便生病卧床,所以父亲并没有给我留下太多记忆。只记得他酷爱一壶清茶,胜过了爱我的母亲。仨俩老友相聚共饮的场景是我对他最深刻的印象。父亲喝茶讲究,木柴烧出来的水不容许有一点的燎烟味,因此烧水的姐姐挨了许多呵斥,不只一次火光映泪流。父亲后来久病不起,常年干咳,蒜臼子捣萝卜止咳,一捣就是六年,直至蒜臼子捣破,也没能阻止病情的加重。后来,那半个蒜臼子一直陪着他,直到把他送走。干咳的父亲常年睡不了一个囫囵觉,都是半躺着度过漫漫长夜。见到他终于能平平整整躺下的那天,他的头顶燃起了一盏如豆冥灯。
  自小体弱多病的我惧怕严寒的冬天,穿着再厚也感觉单薄,于是每到冬天就满脸满手冻疮,这冻疮生在我的身上,却疼在母亲的心头,无时无刻不牵着母亲无奈而柔弱的心。放学回家,灶前定会燃起一堆火,母亲烤着几乎冻僵的我,如同烤一只冻僵的小羊,其实我真的是一只羊,我属羊。母亲把我翻来翻去,翻来翻去地烤,直到摸摸身上热乎了才放手。晚上她会用霜茄棵和冬麦苗煮出的热水给我烫脚,有人告诉她这偏方治冻疮,她如获至宝,冬天里,给我天天烫,天天烫。
  十四岁,我含泪辍学。只因母亲超负荷的劳作让我于心不忍。那时生产责任制,包产到户。大清早,五十多岁的母亲被露水从头湿到脚,推着装得小山似的湿重的青烟叶,慢慢往场院里推,远看去只见小山动,不见推车人。谁能知道母亲那两条被裹腿带紧绷着的瘦弱的腿上哪来的那股子劲。她地瓜干子高粱面充饥的土黄脸上,那份坚韧永远刻在我的心里……
  姐姐嫁了,哥哥们娶了,母亲也老了,剩下我和母亲相依为命。在没电没暖没炉子的破旧老屋里,母亲用两块半头砖架着锅子给二哥喂大了二女儿,直到孩子三岁。我眼见母亲的不易,但无能为力,只有拼命打工干活,但在当时的年代,我每月微薄的收入照顾不了母亲多少。六十多岁的母亲在当时的环境下一边照顾着孙女,一边一日三餐按时给我做着热汤热饭,从来没有听她说过累……
  就这样,母亲用她柔而不弱,小而不娇的身躯硬是撑起了这个残破、贫穷的家,给了我无微不至的关怀和温暖,用伟大演绎着母亲这个慈祥而温暖的字眼,给我留下了最宝贵的财富,那就是博爱和坚韧。这财富,让我受用一生。
  如今,新时代,新气象。一切都发生了巨变。你们的儿女都过上了安定富足的日子。虽然你们没有等到儿孙绕膝、其乐融融的今天,但相信你们在世间的另一端注视着这些幸福的儿女子孙们,定会感到无比欣慰。
  又到清明,在这细雨纷飞的日子里,请微风带去我深深的思念,并轻轻地告诉你们:安息吧,我的父亲母亲,安息吧,我的至爱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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