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景
---《少年心事》之二
齐蜀
中午，打了一气的 table tennis，有些疲惫不堪，便倒头昏昏然睡去。不知何时醒来，出了一身冷汗，方觉得室内沉闷异常，遂懒洋洋地向阳台走去。
推开阳台窗门，一股清新气息扑面袭来，惺忪顿释，心头为之一振。原来是下雨了。潇潇细雨，落在尘埃上，树叶上，楼壁上，使天地间的颜色顿时变新变浓。雨丝飘飘，游移不定，不绝如缕，似真似幻，偶有微风拂来，便如轻烟般散开，从眼前漫漫掠过。远处的景物有些迷蒙，象笼了一层轻盈的薄纱，象一首顾城的朦胧诗，又象是一幅毕加索的意象画，给人以无休止的想象。
雨声瑟瑟，打在花草树木上，有一种韵律般的美妙，如聆听《雨打芭蕉》之类的名曲。排水管水注下泄，声响颇大，如小溪的淙淙潺潺。林中不时响起一两声的鸟鸣，清脆，宛转，悠扬，仿佛奏着喜迎新雨的歌子。又有几声闷雷自遥远的天际传来，仿佛隔了半个世纪，又仿佛是沉寂之夜的几声惊悸的犬吠。万籁是如此地和谐，和谐得静谧，和谐得安详。
几个女孩子撑了红的黄的蓝的雨伞，沿着林间蜿蜒的石子小路，嬉嬉闹闹地朝着海滨走去。那张开的硕大的雨伞，如荷花，如菊花，如牵牛花，如其他一切美的花……在迷蒙的雨景里，这颜色格外地鲜艳，格外地亮丽。它实在是一种绝好的渲染，绝妙的点缀，是诗中的忘言之境，是画中的点睛之笔，是乐中的天籁之音。雨景因了她们而凭添一股盎然的生气，升华为一种让人体味不尽的完美。她们天真，烂漫，如诗，如画，令我想起那些相类的美的童年。然而此刻望着她们，我却只能徒生羡慕而已，因我已少有这番纯真的心境和情趣。既如此，就仅作个安闲的看客吧。
家中来信说，今年家乡特旱，庄稼长势很差，不知眼下怎样了。
1988，6，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