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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18-12-27 19:52
鄌郚总编

《卖浆偶拾》之七:“样板戏”轶闻

  “样板戏”轶闻
  ——《卖浆偶拾》之七
  齐蜀

  今晚在阶梯教室独自一人熬夜,赶写那篇《文学本体论》的论文,觉得累了,就翻许晨写的《人生大舞台》。这是一本写样板戏的书,它不仅追述了样板戏的全部历史,还道出了样板戏产生的缘由和消亡的原因,是一部很可一看的书。书中载有两则轶闻,觉得有趣,便撮录如下:
  某地演《智取威虎山》第五场《打虎上山》,杨子荣拔枪向老虎射击,枪挥了几下,台后却没有动静,原来是火药发潮,泡子砸不响了。杨子荣见台后没有声响,只得将枪插入后腰, 不料这时后台却传来“砰”的一声,倒把杨子荣给吓了一跳。观众大乐,纷纷高叫:“打着腚了,打着腚了!”
  某小学演《红灯记》,铁梅喊:“爹——”台下一个顽皮小子趁机讨便宜,长声接了一句:“哎——”结果,那小子以反革命罪而被游街示众。
  翻看这段有趣的历史,不禁勾起了孩提时代的那些模糊记忆。我生于文革前夕,算是赶上了那个千载难逢的时候。那时是“全国人民八台戏”,人们饭前听,饭后看,谁都能背出几句,来上一段。为了显示紧跟形势,每个村子都组织演出样板戏,而且如打擂台一般较着劲儿攀比,搞得真是如火如荼。我之对京戏有点粗浅的认识,主要得益于这段经历。书中引录的这类趣闻,当时在我们那儿也曾出过不少,有的还颇具经典性,甚至成为典故,长期流传一方。为使这些趣话不至堙没,鄙人也就所见所闻增补几则,留作后人茶余饭后的笑料可也。
  其一,C 村排演《沙家浜》,某男女分饰刁小三和某村姑。其中有句对白,村姑:“你干么抢人家包袱?”刁小三:“抢包袱?我还抢人呢!”那女的乳名小兰,父母平时都唤她“兰”的。那男的爱开玩笑,排起戏来也不正经,信口将台词改了:“抢包袱?我还抢兰呢!”那女的本有几分恼火,但乡里乡亲的,平时喊习惯了的,却也拿他无法。不料,那位男演员正式演戏时仍改不了口,顺口又喊出了“抢兰”来,惹得满场观众哄堂大笑。女演员不禁大怒,骂道:“你娘的,当着这么多人叫人家小名,我不演了。”将包袱一扔,跑下台去,发誓再不演戏了。
  其二,H 村上演《红灯记》第五场《痛说革命家史》。饰李奶奶的老大娘生病不能上场,只好临时找某老头代替。其中有句对白是这样的,铁梅问:“奶奶,你说我爹他还能回来吗?”李奶奶答:“你爹——”然后二人抱头痛哭。那老头记性不好,上台又匆忙,别人在幕后提示,他却听力不好,结果演到此处卡了壳。铁梅见他愣住了,又将问话重了一遍,他还是想不起来,慌慌张张地答道:“哦,哦,我看够屌呛的。”于是,周遭村子里便出了一句歇后语,推测某事不成功,就说:“我看是 H 村演的那戏——够屌呛的。”
  其三,M 村排练《龙江颂》,还没练熟就率尔上马,结果演员上场时经常抓瞎。演大队长的那小子性子特坏,动不动就骂人,上台演戏时也改不掉。演到某处忘了唱词,叫板一次次摧他,过门响了几遍,他还是记不起来。这时台下就有些不耐,有几个专爱惹事生非的,更是指指点点,火上浇油。该演员刚想起点眉目,又被这几个起哄的给吵忘了,而此时过门又拉起来了:“565      565     3211  ……”他恼羞成怒,随了唱腔骂人:“我操你娘!”于是,乡间又多了一句歇后语,骂人时常用:“M 村演的戏——我操你娘!”前半句说,后半句唱,别有一番风味。
  其四,A 庄上演《白毛女》,某老太是个戏迷,每场必看。她的女儿在戏中扮演喜儿,当演到杨白劳被黄世仁的狗腿子打死,喜儿扑到爹爹身上大哭时,也许是男演员在那里搞小动作,也许是她觉得扑在男人身上有些不自在,反正是哭着哭着却窃笑了起来。旁人倒还没留意,她细心的母亲却察觉了,赶紧起身向女儿招呼:“别笑,别笑,笑就不像了。”结果女儿更加憋不住,终于放声大笑起来,好好一场戏就这样给搞砸了。从此,我们那儿又多了一句歇后语:“A庄演的那戏——笑就不像了。”
  其五,S 村演出《杜鹃山》,据说是效果极差。观众不住地捣蛋,场面乱作一团,这情形我们那儿叫作“打呼”。某人将一头驴子拴在一棵柳树下,让打呼的人群给吓惊了,围着树不住地跑,结果活活地被缰绳勒死了。次日,有人打听 S村演戏的效果,爱开玩笑的就说:“别提了,羞死驴了。”别人听不懂,那人解释说:“我们都让演戏的给羞跑了,一头驴子拴得太紧,想跑却跑不掉,结果被活活地羞死了。”从此,我们那儿就产生了一句新的歇后语:“S 村演的那戏——羞死驴了。”
  1991,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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