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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18-12-28 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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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记忆:煎饼卷大葱(赵俊平)

  温暖记忆:煎饼卷大葱
  作者:赵俊平

  今天一早,老妈送来一摞小米面、豆面、玉米面煎饼,米面都是老爸老妈亲自挑选米、豆磨成的面粉,送到加工厂让人家加工成煎饼。
  在白面馒头作为主食的今天,手工煎饼日渐稀少,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会摊煎饼的手艺人,越来越少,偶尔有几个会摊的,他们已经成了生意人,手工煎饼也成了他们招揽生意的金字招牌,一沾上“手工”二字,煎饼就会早早被预定,抢购一空。而机器做的煎饼种类繁多,大米、小米、黑米、红枣、绿豆,应有尽有,它们被装进精美的礼盒,摆在各大超市,吸引着顾客的青睐。
  但我还是怀念,消失在时间长河里的外婆摊的煎饼,它和我欢乐的童年一起柔化进温暖的记忆。
  小时候,外婆摊煎饼的原料是玉米糊。这需要先用石碾将玉米碾碎成玉米糁(我们土话叫棒槌chei子),再用石磨磨成玉米糊,推碾、磨磨这些事情就落在我们这些半大小子身上。那时候,我感觉自己像被蒙上眼的驴子,扶着磨棍一圈一圈儿地转,外婆就在一旁,用笤帚扫翻着玉米糁,用勺子调翻玉米糊。推碾还好些,用石磨推玉米糊的时候,磨棍一不小心就会溜下来,抹到玉米糊,外婆见了,自然一顿数落。于是磨磨,几乎是我少年时代的噩梦。
  外婆摊煎饼是我最温暖的记忆。那时候,我们把厨房叫做“饭屋”,我家的饭屋在院子东边,一进饭屋门有个很大的鏊子,是摊煎饼的工具。这个“鏊子”在字典里还有专门的解释:烙饼用的铁制炊具,圆形,平底,中间稍隆起。鏊子黑黝黝的,大概是生铁做的,因为使用前后都用油抹,使用频率又高,所以不会生锈。
  外婆摊煎饼的时候我总是在门外守着,一开始,我也会吵吵嚷嚷着,说给外婆烧着火,可几次尝试,不是烧得太热就是火灭了引不着而冷了鏊子,只好作罢。我就守在饭屋门口,玩着自创的游戏,看外婆摊煎饼的神奇过程。鏊子下面的灶口小小的,外婆一边烧着火,一边用勺子舀起玉米糊倒在鏊子中间,随着刺啦一声,然后就用像推子样的耙子推着玉米糊在鏊子上打着旋儿。这是一个很神奇的过程,外婆做得娴熟自然,很快,薄薄的煎饼就做好了,发出阵阵玉米香味。外婆会把第一个煎饼,撕成一溜一溜的,说是小鱼,吃下去就会长得又高又壮。我便开开心心地把这些煎饼小鱼吃下去,一直吃得肚子圆溜溜。
  外婆一边跟我闲聊,看我自顾自地玩着自创的游戏,一边就把煎饼都摊好了。起先煎饼是一张张圆形地摞在盖垫上,一烙完所有的煎饼,外婆动作娴熟地将每一个煎饼都对折再对折叠起来,摞成厚厚的一大摞,最后用笼布将它们包裹严实。这个过程,圆形变成三角弧形,如变戏法般迅速自然,我经常看得目瞪口呆,有时候我会扳过外婆的粗糙的手,细细端详这双灵巧的手的神奇之处。这些煎饼就是接下来几天,家里的一日三餐的主食。
  在山东,最上讲究的就是煎饼卷大葱。大葱是自家菜园里种的,外婆喜欢在院子的小菜园里,种上几畦大葱,一垄垄的。她会及时培上厚厚的土层,这样的大葱才会有高高的葱白,卷在煎饼里,吃着特别香。外婆精心打理着自己的菜园,特别是有着长长葱白的大葱。小时候,我还帮外婆拿过大葱叶子里的大青虫子,只要雨水多的天气里,葱地里总会有外婆蹒跚的身影。她弓弓着腰,弯身在用铁锨一锨一锨地培土,偶然直起腰身来,用拳头捶捶腰,我知道,外婆的腰疼的毛病又犯啦!每每想起,总觉得,煎饼卷大葱的香甜可口来得多么不易!
  那时和煎饼一起吃的,除了大葱,就是咸菜了。印象中,我们家从来没有大葱蘸酱,都是直接把葱卷在煎饼里吃的。那时候的大酱、酱油,可是极其稀缺的,咸菜就成了煎饼最常见的搭档,白菜疙瘩、青椒、辣椒、青萝卜、芥菜疙瘩,这些都是最常见的。
  我叠好一卷煎饼卷大葱,一口咬在嘴里,脆香的米面混着脆响的大葱,还有豆瓣酱的酱香,可是总觉得缺少了一种味道,一种带着童年的欢乐的外婆的味道,这种味道是温暖的。
  世上有一种味道叫温暖,味道可以延续,记忆就会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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