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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19-03-13 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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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福秋丨怀念恩师苏涌源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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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念恩师苏涌源先生
  刘福秋/文

  二零一七年二月初七是苏老师去世的日子。转眼间他老人家离开我们已经两年了,但老师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我眼前。
  苏涌源先生既是我的恩师,又是我的同事,同时也是我的学生家长。他是我四十年前考入昌乐一中的第一位语文老师,能成为他的弟子实乃三生有幸。入学后我被编入七九级四班,苏老师教三四班语文,兼任三班班主任。但仅仅教过我们很短时间又被调任七八级三四班语文老师。师生的缘份仿佛今生今世注定的,没想到我们一进高二,刚刚送走毕业班的他又成为我的语文老师。那时的他三十出头,风华正茂,内向执拗的性格掩藏不住他那横溢的才华。老师不仅课教得好,字写得漂亮,而且吹拉弹唱样样精通,甚至连中医都颇有造诣。曾听他用小提琴,二胡,京胡拉出优美动听的旋律,用口琴,笛子演奏出令人陶醉的曲子。他也曾在我们成为同事后手把手教我拉二胡,教我唱他最喜欢的《月光下的凤尾竹》。本人愚笨又缺乏艺术细胞,二胡没学会,却把老师送我的二胡也在辗转中丢失了。对老师印象最深的是他教我们的《包身工》《师说》《游褒禅山记》。永远忘不了他讲授"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时的情形。但不久分科时因我选择上文科,遗憾地离开了他的课堂。
  能和老师成为知己,除了我是他的弟子外,还有一个原因,我大专毕业后分回母校任教,我们又成为同事。张志学校长让苏老师任高一语文组长,带我们三个刚毕业的青年教师。老师教八三级一班,我教二班,高文庆教三四班,辛启利教五六班。我们虽为同事,但在我心中他依然是我的老师,工作中他更像一位兄长给予了我们无微不至的关怀。从备课到课堂教学,老师毫无保留地帮助我们。那段时光我们三位同事受益匪浅。不仅跟着他学到了教学的本领,更跟他学会了如何做人,甚至吃饭都喜欢和他在一起。周末骑自行车跟着他去北黄埠的家,师母会给我们做点好吃的,有时候我们也帮着干点农活。秋假后,因为老师请假翻建破旧的老宅,我就接手了他教的一班语文课。
  八四年夏天,学校重新招收初中班,我被派去教初一语文并担任八四、二班班主任。老师特意把儿子晓镜送到我的班上,并告诉我"晓镜"这名字出自李商隐"晓镜但愁云鬓改"的诗句。这孩子调皮贪玩又胆小怕事,性格内向,不善言辞,老师在家里对他管教甚严。老师叮嘱我,既要管住他,又要让他变得活泼。为此我还真的没有少费气力。哎!可惜!也许是老师命运多舛,后来参加工作不久的晓镜,竟因一次意外事故英年早逝。这也成为老师一辈子永远的痛。
  和老师在一起的那段时光,他把他的身世一点点告诉了我。老师生于一九四六年农历十月初二,原籍寿光稻田高家营村。两岁时因政局变化,担任国民党乡长的父亲随着他大哥去往台湾。在村里无法立足的孤儿寡母受尽屈辱磨难后,年幼的他在四岁那年随母亲改嫁到昌乐北黄埠。继父为了和他划清界限,不准随着他姓,又不能姓自己的高姓,无奈之下老师只得跟着母亲姓了苏。母亲含辛茹苦供他上学,一九五九年夏天考入昌乐一中初中部,历经六年苦读,一九六五年高中毕业时,作为"老三届"佼佼者的他,按成绩绝对能进入理想大学深造。但那时的政审很严,因为父亲"逃台"下落不明,政审自然无法过关,老师的大学梦就这样被生生剥夺了。眼看升学无望,他毅然背起行囊回乡。先后在大北庄,北黄埠担任民办教师,业余时间钻研中医典籍,学习各种乐器演奏技巧。老师的音乐素养也正是那时修练成的。一九七八年县里为解决师资缺乏问题,从民师中公开招考一批公办教师,苏老师名列全县第一。教育局派他去百里之外急需物理教师的二中任教,但为了照顾家庭他一口回绝。并倔强地表示就是回家种地也不去赴任,这就是老师的性格。那时高考刚刚恢复不久,县里也是惜材,加之一中正缺语文教师,只好将他改派一中任教。说实话凭老师全能的学识和水平,教哪一科他都能胜任。也正是老师的这一"无理要求"成就了我们的师生缘份。八十年代两岸关系缓和后,苏老师父子也有了联系,父亲经济上给予了一些资助,老师用的三洋录音机就是他父亲送给他的。现在台湾那边还有他同父异母的弟弟高绍豪。前年老师去世后,他们姐弟专程回来参加了老师的遗体告别。
  半生的坎坷磨难,培养了老师豁达的心态,他把一切功名利禄看得很淡,全部心思投入到教学工作中。学校几次让他入党,他都把有限的名额让给别人。一位曾经主管文教卫生的县领导准备调他去县政府机关工作,也被他推掉。那个时候教师改行可是比登天还难的事,多少人趋之若鹜。但他说我不适合做官,当个教书先生就很好。后来因为老师教育教学的突出贡献和特殊的台属身份,县里把他推选为市、县政协委员,任命为一中副校长,昌乐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一干就是两届。一位徳才兼备,德高望重的好老师,得到了学生们的尊重,赢得了全社会的认可。
  我后来在乡镇工作,也一直没有间断和老师的往来。老师退休后,时常到单位看望我。有时候同学们聚会也一定请他到场。看到老师退休后的多彩生活,我羡慕极了,心想凭老师豁达的心态,丰富多彩的业余生活,一定能健康长寿。突闻老师生病的消息,就像五雷轰顶。老师在济南做完手术出院后,建武兄组织我们班的同学,相约一起去家里探望。老师却没有把自己的病当回事,竟然"天真"地问,我的身体做了手术就没事了吧?干医生的吴守荣早已了解老师的病情,也只好撒谎了,善意地告诉他没事。一直到他年后再次住进中医院,我和杰芳去探望。已经昏迷两天的他,听到师母说福秋杰芳来看你了时,竟然睁开眼,嘴唇动了动,微微一笑,然后又昏睡过去。我俩眼泪汪汪背过身去,不敢再看老师和师母。遗体告别那天,殡仪馆大院里,挤满了前来为他送行的他的学生,他的同事和社会各界人士。县人大的老领导也悉数到场为老师送别。大家眼含热泪,送老师最后一程,为老师刚过古稀之年就匆匆离去而扼腕叹息。
  老师离开我们两年了,愿他在天堂安好,吟诵着他的《爱的独白》,永远唱着欢乐的歌,用他心爱的胡琴,在极乐世界里演奏出美妙的乐章!
  老师,九泉之下,您老人家安息吧!
  二零一九年二月初七日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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