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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楼主] 发表于:2013-04-30 08:55
昌乐 刘文安

家乡的小街(刘胜民)

  家乡的小街
  文月
  我常常想起家乡的小街。
  被岁月践踏得凹凹凸凸、曲曲折折的小街,到处可见玉米秸和牛粪蛋儿,它虽不能与宽敞、洁净的城市街道相媲美,却有泥土的馨香和浓郁的人情味儿。
  家乡的小街不喜欢空白,每一条小街都藏着许多有滋有味的故事。然而,难得有人用心去读一读。
  春天的中午,闲暇无事的老头儿、老婆婆纷纷聚拢到小街的北墙边、老槐树下,悠闲地晒着太阳。他们或闭上眼睛懒洋洋地打着盹儿,或用瓦片在地上画出楚河汉界,更多的是三五成群围在一起闲谈。老婆婆眉飞色舞地讲起她出嫁时坐过的大花轿,霎时变得年轻了,俊美了,兴奋得手都有些微微发颤,浑浊的老眼里就有一点亮丽的光泽闪出,充满了对过去美好时光的无限眷恋,然后眼神忽悠一下就变得暗淡无光了,依旧还原出一张松树皮般枯皱的脸。老头们热烈地谈论着王家的儿子刚娶了媳妇就和父母分开过,李家的老人和儿子为一年300块钱的养老费闹翻了脸,刘家的老人最近得了半身不遂没人管……说着说着,老头们的脸像秋天刚刚翻犁过的土地,沟连着沟,坎连着坎,一片荒芜苍凉的景象。
  小街的夏夜是一幅描写不尽的风俗画。每当袅袅如缕的暮烟升起,渐渐丰腴的月亮便慢慢地从树梢爬起,在小街上漏下斑驳的倩影。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吃罢晚饭,或拎着小板凳,或抱领麦秸编的席,在小街上一坐,一躺,手持一把芭蕉扇,东家长西家短地摇着。悠闲地吧嗒着吸烟的中年人,不紧不慢地拉着呱儿:现在的怪事真不少,刘大麻子的儿子凯凯“瞎折腾”,大学毕业后在县城里开了一家洗脚城,听说生意还很兴隆。哼!城里的人毛病就是多,自己的脚还得让别人洗;王家的二闺女初中还没毕业,就去城里打工了,前天从城里来,穿着长筒袜,眼睛抹得像熊猫,嘴巴涂得如伤口,耳朵上带着耀眼的金坠子,身后还跟着一位和她父亲傍仿年纪的中年男子;秦家的儿媳妇嫌丈夫挣钱少,觉着自己活得憋屈,最近和丈夫离了婚,到城里被一个老板包了,时下叫什么二奶……说着这些的时候,他们都是一脸的鄙夷。孩子们在大人中间无拘无束地追逐嬉戏,玩热了,便扯开衣襟任晚风吹拂,有时破坏了大人们的闲情逸致,大人就骂上几句,孩子们置若罔闻,依旧我行我素。
  金秋,是个收获希望的季节。当秋风把山川田野逐一摇醉的时候,玉米熟了,大豆黄了,棉花白了。拖拉机、地排车往来穿梭,家家户户把收获来的大豆、花生、棉花摊晒在小街上。到了傍晚,月影婆娑,虫声唧唧,人们把电灯线拉到小街上,一家人围在一起剥玉米。男人们力气大,使劲地剥玉米皮,女人手巧,把男人剥过的玉米编在一起,沉甸甸金黄黄的玉米棒子长龙一般盘在小街两边的树枝上,窄窄的街道就被弄得拥挤不堪,热闹非凡。农家人喜滋滋地谈论着今秋的收成,黄灿灿的憨笑填平了额头深深的沟壑。那些日子,小街在质朴的笑声中像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兴奋得整夜失眠。
  小街故事多,飘雪的日子更有情节。孩子们忘记了室外的寒冷,毫无顾忌地在小街上疯跑,手冻得像红萝卜,仍然不停地滚雪球,堆雪人。不一会儿,一个胖乎乎的雪人就立在小街中。孩子们手舞足蹈起来,活蹦乱跳得东倒西歪。冬天的小街尽管单调,也泛滥色彩和欢笑。大年初一,穿红着绿的孩子们点着红红绿绿的爆竹,大姑娘、新媳妇打扮得崭崭新新,在小街上一站,彼此说声“过年好!”,淳朴里透着真情。新年的小街,从头到脚像羞红脸的新娘子一般,别有一番风韵。
  美丽动人淳朴善良咀嚼千万遍也不厌倦的小街啊,你用真诚融合了乡村孤独寂寞的灵魂,为人们撑起了一片浓浓的爱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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